关灯
护眼
字体:

秦皇(333)+番外

三行两转, 绕过一道回廊, 便入了处大厅, 如已经是五月,今天已渐热, 四面门窗大开,凉风吹拂,配着周围七八乐声的丝竹之声, 颇有凉夏之感。

厅中有长案放置两旁, 宾客齐坐, 身旁皆有一侍者添杯加盏, 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少年懒懒地伸了个腰, 去角落一处空位坐着, 淡淡道:“虽可带你入内, 但这可无你之位了。”

无妨, 严江淡淡一笑, 把怀里的陛下放到一边,跪着帮他添酒加菜。

少年憋了一会,终于好奇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帮你?”

严江转头看他一眼,笑道:“如何不是那块金?”

少年哼唧道:“不过半镒金饼,掉地上吾也不屑去捡,如何会为此事帮你?”

严江于是问道:“那是为何?”

少年脸色带上一点激动,小声问道:“你是来捣乱的吧,说说,你想在这干什么大事?”

骤闻此话,严江觉得小瞧了少年的中二,便瞎编道:“我看有对头入府道贺,便想搅了他的打算,让太史家厌弃了他,最好将他赶出莒城。”

少年顿时兴奋起来,击掌道:“那我也不要你的金饼,你帮我再搅合一人便是。”

“哦,谁人?”严江撸了一把不太开心的陛下,笑问。

正说着,便见周围甲士盘踞,一名头戴金冠,腰佩玉璋,骄傲恣意的少年从容自后堂而来,见他过来,在坐从人都俯首拜之,参见王孙。

严江当然也随大流拜了,便听少年道:“呐,就是这个人。”

“你与他有仇?”严江小声问。

“早间,有人送来一书,我本已经拿了,却让他抢去,我据理力争,却被父亲斥责,”少年面色不忿道,“他让我要么给他道歉,要么,去打扫府阶,为众宾客见。”

虽然他素来是个不要面子的人,但如何能丢下这么大的面子,当然不满意了。

“此为王孙,惹了他,必让太史不喜,我如何出得去?”严江好笑道。

“这田安,素喜在示人宽怀,却对我等宗室子弟面般挑剔,”少年冷冷道,“我也不为难你,你若怕了,便自出去。”

严江轻笑道:“怕倒是不怕,见机行事吧,若可以,便一试之。”

少年这才满意地点头。

然后和严江小声地说他叫田巿,也是王公宗族,只不过离得有点远,目前是靠近燕国那边的狄县豪强,因为母亲和太史家有亲,所以前来道贺。

这个王孙田安,也是代齐王来恭贺外祖母家。

而周围这些人,多是齐国权贵宗室,还有就是一些从外地逃来的六国权贵。

“你不知道,”少年说到这里,似是回想到什么事情,神色惊叹,“那临淄城外,简直人山人海,车马排出数十里之遥,都是五国逃来的权贵宗亲,一个个拖家带口,却进不得城,只能在城外搭棚而居,宛如野人,还有人将珍宝路边摆放任人问价,全得以粮米来换。”

严江回想起莒城城边边的事情:“和城外一般?”

田巿点头:“莒城多是楚地逃亡之贵,哪里比得上齐都临淄那阵势,凡有家资者,皆逃去了临淄,莒城只是路过罢了,多是来投靠亲友而已。”

严江认真听着,一边和他聊,一边看着的上座的齐王孙。

齐王孙身边,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向来往宾客表示感谢。

然后向他们敬酒,周围宾客也给面子地举杯,而仿佛是给主人家助威,身后的丝竹之乐一下由刚刚的一人一段变成了大合奏,有如瞬间切换了BGM。

就在宾客气氛热烈之时,突然有一不合时宜的高昂声音猛然响起:“齐国大难在即,尔等不思救国,却只知饮酒做乐,国之将亡矣!”

一时间,席上鸦雀无声,连BGM都被吓停了。

田巿没想到居然被别人拔了搞事头筹,一时唇角飞扬,抬头就看那王孙田安的表情。

田王孙面色隐隐有些怒气,却强自按下,淡然道:“此言差矣,夫齐国,得山海利,盐铁之丰,国富民强,兵足马壮,君谁?何需听五国小人言我齐地危难?”

说齐国危难的是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老者,他怒道:“老夫为安平君之族孙,田让是也。昔日,君上在时,齐国……”

“田单既不归齐,何需言齐!拖出去。”太史家主已经怒而挥手,立刻有健卒上前,将这老者拖出大厅。

却听那中年人怒喝道:“齐国危矣,再不抗秦,必起乐毅旧事……尔等掩耳盗铃者,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于国何宜,于国何宜——”

这几乎是指着他们鼻子骂他们不干人事了,众人皆显怒色,却无法反驳。

安平君田单就是助在数十年前,齐国被燕国所灭时,出来救了齐国的救世主,可惜这位救齐主并没有讨得什么好,他后来被齐王猜忌,过得很不如意。这个时候,赵国觉得这个人才不错,找上齐王,拿三个大城加上五十七个小村镇换了田单跳槽来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