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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218)+番外

“我甚喜你戏,不如同上酒楼,单独予我演绎一番?”严江微笑道,他是现代人,见多了世面,言谈自然,未有半分轻蔑怜悯。

那侏儒定定地看着他,点头拜了拜。

严江便与他找了一座食肆,叫两碗粟饭,配了大酱,一起吃了起来。

战国之人喜食酱,数量多达百种,好在那有名的“严酱”并没传到这小城之中,严江便与这侏儒攀谈起来。

那侏儒叫旃,身形只有六岁孩童大小,家人良善,不曾弃他,他数十里外有一儒家名士,喜在竹林讲学,他便仗着身形矮小,时常去冒充孩童去听,那名士见他求学认真,便收他做了仆役,知了些道理,后来名士故去,他便想要为人耍戏讨生活了——侏儒之身,这算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那贵族家中的优倡都是自小养大,称为家优,他这种是野优,就只能混迹于各处市井,赚点辛苦钱,顺便看能不能入哪个贵人之眼,止了这奔波。

“你演得甚好,”严江与他聊了许久魏楚之事,见他对魏地风土甚熟,又知他是流浪艺人,“倒是入了我眼,不如与我一路,为我解说这魏地之事。”

有这样的机遇,这优旃自然不会拒绝,感激之后,却是极为忐忑小声地提出一个仿佛随时会被打的请求,说不求先生财资,只求先生若有空闲之时,能教他些字。

这是小事,严江自然应允了,优旃却是直接感动哭了。

在他见严江对他毫无怜悯歧视时,他便觉得或许可有机会求得一学,没想道上天真的怜他,这些年他无数次被师者拒之门外,在他就快放弃求学时,又见到机会。

……

收了个向导,严江的路上很顺,虽然老虎花花一开始吓了这优旃一跳,可他也很快接受现实,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严子的名声,虽然在诸国高层远播,但高层是多小的圈子啊!而且魏地是非常瞧不起秦国学子的,所以严江在魏国基本没多大名声。

昆阳向东,在优旃的引路下,严江向东北而行,顺着颖水来行船,来到了鸿沟之上,一路见识着魏国的繁荣富饶。

“一百多年前,魏王迁都大梁,用了二十多年,将颖水与河水相连,诸船皆要过大梁转运,此河一出,魏船从大梁出发,便可直接驶入韩、楚、齐、赵、燕、秦等国,又可灌溉整个魏国,此后百年,大梁便成七国最为繁华富裕之地。”优旃在船头,给严江讲解着这当今天下最大最强的运河。

他不说严江也感觉得出来,这一路上,各国的商船处处都是,各家各地皆有游学之风,私学成堆,而且这里还非常适合粟米生长,产量甚足,富户处处皆是,贫农也不是那么贫,至少穿得起衣,食得起粟。

严江为此拖着陛下:“你看看,这里商贸繁华,没抑商人家生活得多好,要是秦国一带兵过来,就得被秦法苛责,是我我也不愿啊。”

陛下为此和他在伴晚逛街串户,一路明察暗访了好些日子,发现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魏国的法治不算太严明,但基本过得去,土地有兼并,不过不严重——战国之时,土地兼并都不怎么严重,因为每次打仗都是全民总动员,总有大量人口损失,土地够用。

陛下不服,表示民富又如何,还不是“东败于齐,西丧河西之地七百余里,南辱于楚,有才之士皆归于秦。”

“人家当年也富过,把你家压在关中百年不敢出呢。所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你们会不是会是下一个?”严江坐在船头,戳了一下陛下。

没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早说的不是莫欺少年穷,而是说魏国和秦国。

当年魏国才是最有机会一统六国的霸主,魏文侯雄才大略,政治上,他用李悝变法,废除官吏世袭,厘清土地,还编与了中国历史第一部 法典,军事上,派乐羊去灭了中山国,用吴起把秦国打地满地找牙,秦王都在把国都迁到关中的咸阳北边了,又生生被吴起打回了陇西高原,那叫一个委屈啊!

陛下表示灭了魏国,河东河西就都是我的了。

严江也有些唏嘘,正聊着,便听优旃端着一碗肉干走上船头,交给雇主喂鸟,顺便指着指远方,轻声道:“此去十里,便是公叔墓。”

“公叔痤啊……”严江和陛下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公叔痤在后世没什么名气,但在这个年代,还是很有名的。

这位是老大留下最著名的事迹有二,一是逼走吴起,二是警告商君,虽然身在魏国,但却是对秦做出巨大贡献的超级能人。

因为公叔痤是靠扶太子上位,他觉得吴起文武皆能,自己的相国位置可能不会太稳,于是便想了个招,对新魏王说:这吴起可能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