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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你印堂发黑(115)

作者: 这弓很长 阅读记录

等过了一会,她忽然感觉到,颈窝里似乎传来了一阵湿润。

她眼睛瞬间瞪圆,身子一震,想要推开他,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但那人却把双臂收得越来越紧,把她牢牢箍在怀里,好像千斤压顶般沉重。

“火是简山海放的。”他咽了咽喉,“我故意跟他透露我哥要醒来的消息,我知道他会下手,我都知道,但我没跟你说。”

而简山海要做的这些事情,提前了一步告诉许随的人,是林安。

她知道许随不愿意单独见她,所以她堵在信都的门口,徘徊了好多天,终于看到许随出来的时候,追在他的车子后面跑了好长一段路。

“他说阿敛要醒了,是不是真的?”她的面色很是哀伤,又有着不能穷尽的悔恨,“我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他终于肯醒过来了。”

许随坐在后车厢,觉得挺滑稽的,跟听一个笑话一样看着她:“怎么,你难道觉得他醒来的话,还能跟你再续前缘?让你从我的现舅妈变回我的现大嫂?”

“你对他做得那些事情,他不说你不说,你就以为真的没有发生过吗?你在夜深人静里,就真的能毫无愧疚地睡得如此安稳?”

林安没有化妆,她以往即便是出门丢个垃圾,也要在半永久眼唇眉上再加上一点粉底,抿上一点口红,出门遇到隔壁王太太的时候,还要装作一副自己素面朝天很是纯天然的欲语还羞模样。

而如今的她素着一张脸,眼窝深陷面色暗沉,被许随的话激得泪水涟涟滑过脸际,满面都是哀伤。

她过得不好,许随知道。

那个年轻的时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怎么可能说收敛就收敛,说深情就深情,不过是装出一副模样给简安伯这个年至花甲眼蒙耳聋的人看看而已。

光是她露出来的手臂上,他就见过几次,上边带着深浅不一的疤痕,人为的。

许随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看她哭,他皱紧眉头就想要关上车窗叫师傅继续开,察觉出他动机的林安立即扒上了车窗。

她谨慎地左右望望,咬着牙思虑了好几秒,才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的音量开口:“简山海让我去把阿敛给解决了。”

他哼笑一声:“所以呢?你现在是来公然挑衅我,让我看着你们继续如以前那样为所欲为?”

林安摇摇头,用一种哀切的眼神望着他:“我没有答应他,他又打了我,你哥哥他以前从来就不会打过我,连骂都没骂过我一句……”

她又如幼兽般低低呜咽了起来,眼角望见许随满脸都是不耐烦,才咬着唇把情绪敛了下去:“我觉得,他会自己去动手,他不会容许阿敛醒来,阿敛对他有多大的威胁,简山海比谁都要清楚明白。”

许随表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惊喜讶异或者是其他,只是淡淡地掀睫看着她,盯得林安内心猛地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她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多年前跟在许敛后面像一个小尾巴一样什么都依赖着他哥哥的少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成一个沉默内敛,不动声色,自有分寸的大人了。

也许,连简山海自己都不知道,躺在医院即将苏醒的那人,已经不是他眼里最大的威胁了。

她看着少年懒懒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不带情绪地问她:“所以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林安抿起嘴唇,疲惫的眼睛警惕又不安地打量着周边环境,半晌才开口。

“我想帮你。”

“对不起。”许随缓慢地,试图一个一个地往外吐着字,气息却依旧不稳,“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是生气,我生我自己的气,我不应该瞒着你。”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已经早就把许敛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安好了监控并同步了录像,就等着简山海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她就不会像今天那样,因为不知情而跑进了火海里,义无反顾又碎人心弦。

天知道他看到她躺在地面上,全身湿透了无生机的时候;看到她裤脚血迹斑斑,却弱弱地跟自己说怕他生气的时候,他心底随之而来的漆黑浪潮,带着酸楚和痛苦层层叠起,几乎控制不住要把他的骨肉给腐蚀掉。

他声音艰涩,带着懊悔莫及的自责,和劫后逢春的庆幸,以及往后余生的应允:“以后不会了,以后的日子里,一分分,一天天,一年年,你就是我最大的秘密,是我最不舍与外人道的欢喜。”

从今天开始,他会把她揉碎了,化作一点一点,带在心上的每一个角落。

不会让她再有离开自己的机会,从此春天的争艳百花是她,夏季的习习凉风是她,秋夜里的团圆明月是她,冬日的翩翩飘雪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