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光又颤了好几颤,虽然很羞耻,还是红着耳朵,乖乖的,小声的道:“我错了,我不该欺骗师父,不该对师父说谎,也不该不遵守对师父的承诺。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师父……”
少年软软糯糯的唤了一声,两手攀上卫昭手臂,满目祈求,相让便宜师父松开自己的下巴。他实在有些不习惯这样强势霸道的便宜师父。
“哦?”然卫昭不为所动,有意逗一逗这小家伙,遗憾道:“可你那样欺骗师父,那样玩弄师父的感情,师父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
少年一下急了:“我没有玩弄师父的感情,我不是故意要欺骗师父的。”
“可你分明已经玩弄了呀。”
“我没有!”
“哦,你没有啊。”卫昭懒懒往椅背上一靠,挑眉道:“可今日你的行为实在令为师很伤心,为师要如何再信你呢。”
“我……”少年语结片刻,整个人都要慌了,道:“我可以发誓的,如果以后我再敢欺骗师父,我就天打——”
一只宽厚手掌及时捂住少年嘴巴。
卫昭忽勾唇低笑,道:“傻徒儿,为师怎么舍得让你那劳什子的毒誓。”
“如果你再敢欺骗为师……”
卫昭掰过少年白净如玉的小脸仔细打量片刻,道:“唔,为师就在你脸上画三只小乌龟。”
!!!
少年惊愣片刻,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便宜师父又在故意欺负他!
……
于是回程路上,玩过火的卫侯爷只能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变着花样的哄乖徒儿开心。
“好了好了,快过来,为师给你讲个故事。”
“哼!”
“不想听故事呀,那想听什么,要不为师明日带你去茶楼听书去?”
“哼!”
“书也不想听呀。那怎么着,要不跟为师回府,为师给你做红豆冰沙去?”
“哼!”
“还不行?那你想怎么着,要不为师再给你绣个香包?”
随行在马车两侧的亲兵听着自家侯爷越来越没底线的言辞,纷纷摇头叹息,大尾巴狼,大尾巴狼啊。
这个时辰城门已开,马车却并未直接进城,而是绕道去了同样位于京郊的紫霞观。卫昭收起一路不正经的神色,让穆允呆在马车里等着,自己则带了两个亲兵入观。
穆允本抱膝坐在角落里,此刻也顾不上和便宜师父生气了,一骨碌爬下榻,挪到车窗边,掀开帘子探头往山上望去。
因出了一连串祸事,紫霞观“皇家敕造”的牌匾被摘下,名声尽臭,如今已沦为一座空观,山上山下都有大批官兵驻守,观门上也贴了封条。
见卫昭这个时辰突至,值夜将官意外,连忙迎上前,恭敬行礼放行。
卫昭径自进了昔日李天师用来炼丹的丹房,命亲兵在外等候,他目光逡巡一圈,最终落在丹房中央那座褪色蒙尘的废弃丹炉上。他上前,银白衣袍铺展于地,半蹲下去,伸臂探进用来添火的灶口里,摩挲片刻,果然在一堆冷灰中扒拉出一件四方形的铁盒子。
铁盒并未上锁,颜色崭新,显然放进去不久。卫昭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拨开盒子,就见一粒鸽子蛋大小的丸药静静躺在里面,不是意料中的腥臭味儿,反而散发着一股不知名异香。卫昭只不小心吸入一点,就觉周身燥热,血热沸腾,想起淳于傀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心中无名火起,厌恶的一皱眉,啪得将铁盒重新合上。
香味断绝,体内燥热褪去,他亦重新恢复理智。
穆允等得望眼欲穿,天快亮时,终于见到那道熟悉的银白身影从山上走了下来,登时忘了自己还在置气,飞奔出马车扑了过去。
卫昭打趣:“怎的,现在不生师父的气了?”
穆允哼了声,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盯着他手里的铁盒子问:“这是什么东西?师父进观,就为了找这个?”
少年心砰砰直跳,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说出。
卫昭一笑,道:“猜对了,是解药。”
穆允乍然睁大眼睛,惊喜难抑,伸手就要拿过盒子来看。卫昭却迅如电的将盒子纳进了怀中,清了清嗓子,道:“淳于傀的话不可尽信,臣需要先把东西送到太医院,等让章太医验过之后,再让殿下服用。”
少年可怜巴巴道:“看一眼也不行吗?”
卫昭断然拒绝:“不行。”
心想,你若吸入了那玩意还得了?
如此一来,忍不住心里爆粗,把淳于傀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见少年目露失望,眼睛不住往他领口里瞄,一副眼馋的样子,卫昭只能继续安抚道:“万一里面放的是毒物,伤了殿下怎么办。”
“总之,在太医验过之前,殿下绝不能碰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