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宴非白正专注的看着监控下唐晚的脸。
腹中突然蔓延出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他指尖略微颤抖,有些困难的把烟灭掉,之后再握紧拳头,窒息感却并没有消散,反而有更厉害的趋势。
宴非白徒然抓紧轮椅,眸底阴霾,这是要发病了?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偏偏是在她面前?
监控下,唐晚跟随在罗管家的身后,慢慢朝书房走过来……
宴非白体温急降,控制不住窒息的感觉,也控制不住发抖的身体,他用力滑动轮椅,却发觉自己毫无力气。
这副鬼样子不能被她看见!
唐晚慢慢走近了,更近了……
宴非白颤抖的抬头,桌上的药近在眼前,他慌忙伸出手,发抖的手碰到桌子,仿佛一个垂死的人挣扎着前进,身下的轮椅捆住他,他用力滑动却毫无作用。
男人脸色惨白,死死咬住牙关,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看着指尖要碰到药瓶了……
嘭嘭嘭。
是敲门声!
宴非白霎时慌乱不已,颤抖的手不慎把药瓶掀翻在桌,老天像是跟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那药瓶在桌上滚了两圈,宴非白慌忙去抓,可身体总是难以控制的慢半拍,药瓶滚下桌子。
宴非白用力撑着手臂,突然失重的摔下轮椅,他想去抓住那药,身体却像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药瓶滚到门前,头一次无力的闭上眼。
敲门声继续响,
还有罗管家礼貌询问的声音。
宴非白却像失聪一般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心脏处绵长滞闷的跳动,以及他粗重颤抖的呼吸声。
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如噩梦般折磨他十年的事,无非就是自己像一个废人一样出现在唐晚面前。
他从来不敢深想,太恶劣了,太卑鄙了,如他这样的人竟然想拥有唐晚那样的姑娘。
他一边嘲笑自己痴心妄想,一边却病态的想得到她的所有,所以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不准去想。他用所谓的“恨”来麻痹爱,告诉自己,他恨她。
爱这种东西太伟大了,它代表宽容,退让,成全。
而他不想,他只想囚禁,占有,得到。
宴非白知道自己并不伟大,仿佛只有以恨之名才能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他已经准备好放手一搏了,可当自己发病,他还是觉得……
算了,干脆离得远远的,不要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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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管家足足敲了有五六分钟的门,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又不敢擅自进屋,好在唐晚并不催促。
“唐小姐,要不您再等等?或许……”
罗管家突然皱眉,似乎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一改刚才冷静模样,召来了女佣,“你们送唐小姐出去。”
唐晚皱眉:“怎么了?”
到底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罗管家神情细微,可唐晚还是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看着这道紧闭的房门,突然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不会又……
书房的门一般不会上锁,但是没人会不经过宴非白的同意就开门进入,哪怕罗管家着急,也不敢当着唐晚的面进去,万一被她看见什么……
他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却依旧保持绅士有礼的风度请唐晚先离开。
唐晚站着没动,她觉得门里面隐隐发生着她小时候见过的景象,那个人现在很很痛苦,很无助。
可是她能怎么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可能再毅然决然的跑到他面前。
唐晚转身,罗管家见她准备离开,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放心不少。
可唐晚却突然停住脚,她又走了回来,在罗管家惊讶的目光下打开门。
书房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窗边孤零零的轮椅以及弄乱的书桌,宴非白不见了。
唐晚低头,看见一瓶药。
她捡起药快步走过去,把它放在书桌旁边的地上,再把桌上的水也端下来放在药瓶的旁边,然后快速走出去,关上门。
罗管家紧绷的弦断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唐小姐什么也没看见。
唐晚垂着眼,握住门把手的手却攥成了拳。
片刻后,她终于迈开脚,离开书房。
罗管家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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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非白几乎是蜷缩在书桌下,身体还在颤抖,喉咙中的窒息感挤压着他最后的清醒意识。他浑身冷汗,唇色惨白,像一个匍匐在诅咒脚下苟延残喘的弱者。
他冷笑,哪怕身体再怎么狼狈,神情却还是高高在上,阴郁压在眸中,滔天的冷冰遮掩不住。
可目光触及唐晚放在地上的药瓶和服药的水时,宴非白唇角的冷笑僵住,阴森的神情隐约有崩坏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