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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影:焚城雪(19)

作者: 且闻风吟 阅读记录

他诧异陈舒翌在和谁说话,回头见露台上有一人,坐在藤椅中,再仔细一看是陈晔平。陈舒翌打开露台的门,陈晔平坐在那里翻着一本书,陈舒翌进来时都没看见他,陈晔平回头道:“我借你一本书看看。”

陈舒翌道:“从我这借书还赖在书房里不走,我进来你都不吱一声。”

陈晔平此时站起来,他从露台走进来道:“是我不想打扰你们,再说了,你们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

盛凌恺笑了笑,和他打了声招呼,陈晔平也冲他微笑。

陈舒翌气急赶着他走,要逐客的意思,道:“拿着你的书出去。”

陈晔平一离开,用人端着酒和酒杯也上来了,用人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关门离开。屋子里安静下来,陈舒翌给他倒了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们聊完正经事,陈舒翌突然想起来:“说起来白天在茶楼遇见你,另两位姑娘是谁?”

盛凌恺于是道:“家父给我介绍了门亲事,特地让我去和那位女子见面的,本来我下午就要走的。”

陈舒翌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位,他道:“我好像记得有位坐在你对面的女子。”盛凌恺说就是她,陈舒翌笑道:“虽然我只看了一眼,但那是位样貌极好的姑娘,凌恺,你家里给你找的这门亲事不错。”

盛凌恺哑然道:“先不要这么早断定,我们只见了这一面,而且人家也未必看上了我,我恍惚觉得她有别的意中人。”

陈舒翌道:“你盛凌恺一表人才,家世也不错,一般人家可是求之不得的。对了,不知道那位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你可清楚?”

盛凌恺说:“她父亲和我父亲生意场上认识的。居说她父亲原是位教书先生,不知后来怎么从了商,家世虽不能和我家比,但是我父亲很看好他们家。”

陈舒翌点点头,他们二人喝了半杯酒,盛凌恺甚少沾酒,过了一会儿觉得酒精上头,执意不喝了。陈舒翌见如此让用人收拾书房,让盛凌恺回了给他安排的客房,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第6章

陈明忠和应舒贺老友相见,自是一夜未眠,他们在二楼的小厅内叙旧直到二日凌晨。他们在小厅里会谈不让用人进来打扰,陈明忠点了一只烟斗抽了一会儿,应舒贺站在窗前望出去,他回头说:“你这次要来看我的消息真是太让我意外了,我是了解你的,你若没有事才不会屈尊从六江跑来这里。”

应舒贺转身走回来,微笑道:“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屈尊?”坐到陈明忠对面,他点着头道:“是,我确实有要事要去办理,不过这事昨日已经办妥。”

他们本来就是叙旧,陈明忠对他要办的事也没有什么兴趣,但也问他:“是什么事?”应舒贺也没打算瞒他,索性说了出来:“我是特意去阜城会见袁继衡的五子的,极力想让他站到我们这一边,这下你明白了吧?”

应舒贺抬眼去看他,陈明忠想了一会儿,顿时明白了点,他道:“我虽是猜到了些,年初西北在打仗,段松山和王以铭打了三个月,打得非常惨烈,却让南边的杜雨亭抢占先机……但也不会轮到你的六江……”

应舒贺只道:“确实,但是六江地理位置是险峻,如果这些人里有人攻下六江,那就是占领了半壁江山。”陈明忠似是明白了他的心事,应舒贺又感慨道:“想不到我从讲武堂这么些年,如今乱世之下竟要去拉拢一个初生之犊,真是让我心有不甘。”

陈明忠略有耳闻,听说袁继衡有一子在大总统逼迫清帝退位之时,让自己的马弁拿着枪闯进了衙门,将县衙和衙役一个都不留拿枪打死了,他连连摇头:“此人年轻气盛,敢说敢做,但忒乖张,我看他不像是情愿能和人联手的人,必要自己占据地盘独霸,舒贺,你要小心为好。”

应舒贺道:“我昨日见到他时心里也是这么盘算的,他就坐在主位上,来和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最后推说有事,让他的正夫人款待我,你说气不气?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人老了,总归不中用了。”

陈明忠却道:“胡说!我看你的用处还多着呢!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我们见过袁继衡,当时他逃荒到了阜城,身边只携了一位夫人。”应舒贺道:“那时他家贫如洗,车上只装了家什字画,那些字画没有被保护好在烈日下晒着,都成了废纸,岂料日后让他干出了一番事业,他的儿子现在都能与我平起平坐了。”

应舒贺如此感慨,陈明忠说:“可我记得他有两个儿子,不知另一个如今怎么样?”应舒贺却放低了声音说:“袁继衡有个排行老四的儿子,是长兄,不过听说在他五子举着枪杆扫了县衙门那日起,没有人在见过那老四……我也是听江湖朋友说的,说他家两个兄弟本就不和,一个自幼由贤士教养,一个天性乖张,如今混的风生水起,至于人去了哪里……是死是活,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