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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群之马(2)

赵子恒是个闲散纨绔,两人结识于苏州的一艘画舫,为了抢一位画舫的红牌姑娘大打出手,结果当然是从小到大身经百战的柏十七赢了,把人按着一顿暴揍,没想到不打不相识,竟然成了朋友。

赵子恒今日果然是有求而来,开门见山:“我有位堂兄意外受伤,不良于行,京都的名医都试遍了,还没有起色,想去江南寻访名医,这不是你地头熟嘛,正好赶上入京押送漕粮,我跟家里人拍胸脯保证过了,所以想坐你的船南下。”他嬉皮笑脸:“咱们兄弟谁跟谁啊,是吧?”

柏十七无可奈何:“要走赶紧去收拾,一个时辰之后船队就要出发了,我可没时间等你。”

赵子恒喜形于色:“你等着啊。”一头下了漕船,跟舒长风赶着去报信。

柏十七在江南很有几分豪侠之气,交游广阔,也算是有些见识,站在甲板上看到赵子恒堂兄的马车,以及骑着高头大马,拱卫着马车的十几名护卫,暗中揣测赵子恒这位堂兄的家境大约不俗,八成还是官爵之家。

马车停了下来,有护卫从马车后面抬下来一辆轮椅,另有护卫躬身掀起车帘,正对着她的方向探出一张坚毅冷厉的面孔,眉目之间颇有英武之气。

等到一行人弃车登船,赵子恒亲向柏十七介绍:“我堂兄赵无咎,这位是我朋友柏十七。”

赵无咎的目光似刀片将柏十七上下打量一番,他明明坐着轮椅,要比柏十七矮了一截,可是目光却透着居高临下之意,极度令人不适。

柏十七着人安排了客舱,自有杂役带着赵无咎一行人去休息,她扯过赵子恒盘问:“老实交待,你这位堂兄不会是当官的吧?还是审案的那种,一张脸上只差刺上四个大字了。”

“哪四个大字?”赵子恒好奇。

柏十七指着左右脸颊:“铁面无私。”她形容初见的感觉:“好像一言不合就要被拖出去打板子的架势。不会在大理寺或者都察院任职吧?”职业病有点严重,笑肌长期休假,只剩了一种表情,就是俗称的面瘫。

赵子恒含含糊糊:“……也差不多。”坐镇中军大帐,但有违律者拖出去军棍伺候,听起来跟柏十七所说也大差不离,都是打人板子嘛。

柏十七差点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好好的你招公门中人上船,是想坑死我啊?”漕船上京之时载着漕粮,但回程途中却是空船,于是许多漕船回程之时都会夹带私货贩运,或揽货替人运输,只是朝廷明令禁止漕船行贩运之事。

她十六岁上跟着叔伯跑京都押送漕粮,沿途的官员都是打点熟了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但船上载一位铁面无私的官老爷,不是定时炸*弹是什么?

柏十七想到底层货舱里那满舱私货就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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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全员到齐,船队扬帆启航,柏十七与赵子恒也有小半年未见,除了不小心载了个铁面无私的官爷,其余诸事平安,适宜把酒言欢。

不过船上还多了位客官,作为船主总也要尽一尽船主之谊,柏十七提议:“不如邀请堂兄一起来喝酒?”

赵子恒对他这位堂兄似乎有点发憷:“……还是不要了吧?”

赵无咎平生极为自律板正,小时候就是同龄人之中的楚翘,长大之后同辈更是望尘莫及,同桌吃饭都容易让人消化不良,何况是在他的认知里饮酒取乐荒废时间?

柏十七不懂他的犹豫:“你这是有把柄捏在他手里?”

赵子恒:“小时候尿裤子算不算?”

柏十七开解他:“特定时期的生理现象而已,不必在意,难道你堂兄从小就英明睿智,连裤子都不尿?”

赵子恒想象一番严肃板正的堂兄小时候吐着口水泡泡流着哈拉子尿裤子的情形,那种紧张的情绪竟然缓解很多,与柏十七勾肩搭背去邀请赵无咎参加他们久别重逢的酒局。

赵无咎的房间就在漕船顶层柏十七的隔壁,阳光洒进客舱,江风拂面,视野开阔,按照后世的说法,是间豪华观景房,还是总统级别的,整艘船只有两套,另外一套柏十七自住。

他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条薄毯子,正抱着一卷书看,身边只留了两名护卫,其余人等尽皆不见。

柏十七心中悚然一惊:这人不会派手底下的去货舱查探了吧?

她热情道:“堂兄可有晕船?若是有不适,我那里还有缓解晕船的药,回头送些过来。”

堂兄?赵无咎一挑眉:我们有那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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