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才进行到一半,老爷子就仿佛看穿了什么,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想求爷爷?”
庄以念搂着他的胳膊,讨好地嘻嘻一笑:“爷爷,您之前……是不是说不会反对我跟言斐在一起?”
“就这事?”老爷子瞥她一眼,“爷爷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
“那……如果是结婚呢?”庄以念小心翼翼问道。
老爷子脸上的笑意微顿。
庄以念见他这个反应,有些忐忑,不敢再往下多说。
半晌,老爷子看着她,问道:“是阿斐的意思?”
庄以念不知道他问这个的意图,迟疑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的脸色冷了冷:“既然他想娶我的孙女儿,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难不成还要你主动去跟他提亲?”
庄以念闻言忙道:“不是的,他说下午过来跟您提,是我怕您到时候生气,就先问问您。”
老爷子面色稍霁。
庄以念观察着他的反应,小心道:“爷爷……那您是同意了?”
老爷子未置可否,只眯眼淡淡说了句:“等他过来再说。”
庄以念心知有转机,高兴地搂住他,眉开眼笑:“我就知道,爷爷您最疼我了!”
老爷子合上眼,片刻后,绷不住,也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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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言斐果然过来探望。
佣人领着他进屋时,庄以念正用投影仪在给爷爷展示她在世界各地采风时拍摄的照片。
“这一张是在英国,坎布里亚……”
听到脚步声,老爷子回过头,微微一笑:“阿斐来了?”
言斐的目光在投影的照片上顿了一下,上前礼貌询问:“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老爷子从沙发上起身,由庄以念搀着往书房方向走。
走到书房门口,老爷子停下脚步,转头道:“念念,我同阿斐坐一坐,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虽然提前探到了爷爷的口风,庄以念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迟疑着看向言斐。
言斐看起来要比她淡定许多,似乎并未把这件事看得太重。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胳膊,笑意温和:“去吧。”
庄以念只得怀着满腹不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言斐陪着老爷子进了书房,在临窗的案几前坐下。
老爷子拈起一枚棋子,说:“上回那局棋到最后也没分出胜负,今天重来一局吧。”
说着,又抬眼笑了笑:“棋局之上无父子,可别故意让着我老头子。”
言斐亦微微一笑:“我的棋艺本就普通,不过是年幼的时候跟祖父学着玩的,及不上您。”
老爷子笑着摇头:“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你也不用谦虚。”
两人先后落子,书房内一片安静,只有轻微的落子声。
许久,老爷子看着棋局,状似不经意道:“你今天这棋,下得有点心不在焉……怎么,有事要跟我说?”
言斐眼神微闪,顿了一下,才抬起头。
“我想娶念念。”他缓缓说。
老爷子低垂着眸,像是没有听到他这一句,反而说起了别的:“听说池余为难你了?”
言斐一时反应不及,没回答。
老爷子也没多问,随后又感慨道:“念念这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出了事也知道瞒着我,怕我担心……”
“她爸妈过世的时候,她才这么丁点大……”老爷子抬起苍老的手比划了个高度,“一到晚上睡觉,就喜欢做噩梦,哭个不停,谁哄都没用……”
言斐脑中蓦地闪过那天晚上小姑娘蜷缩成一团,在他床上小声啜泣的模样。
“那时候我天天担心,生怕她有什么闪失,怕她心里抑郁、自闭,还找了专门的心理医生陪她,可没想到,她却自己慢慢好了起来……”
“我活到这把年纪,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就这个孙女儿……凡事顺着她,又担心她将来照顾不好自己,不顺着她,又担心她过得不开心……”
“我会照顾好她。”言斐看着老爷子道。
对于他的承诺,老爷子没表示什么,自顾自走了一步棋。
言斐却没有心思再看棋,捏着一枚棋子,指尖泛白,像是在隐忍什么情绪:“您当年答应过,如果我能等到她回来,就不会再阻拦。”
老爷子动作一顿。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你之前说,你也可以帮庄州渡过难关,是怎么个帮法?”
察觉到他有松口的意思,言斐手上力度略减,说道:“我在剑桥有一位校友,叫居深,居氏的产业主要在海外,近两年打算拓展国内市场,他是国内市场的负责人,如果庄州能和那边谈成合作,想渡过难关,问题应该不大。”
老爷子看着他,又问:“那如果……让你以股东的身份进庄州,你有几分把握收拾好这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