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着一瓶插花,是惠姐早上新换的,配上红酒美食还有灯光,浪漫得很。
庄以念早把唐如歆那点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拿起酒杯同言斐碰了碰,心里乐开了花,还特地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炫耀。
晚餐这样浪漫的后果是,两人过后都有些放纵。
尤其庄以念,稍微喝多了点,就变得格外黏人,抱着言斐不撒手,还一遍一遍唤他的名字。
头顶灯影恍惚,她黏在他身上,手钻进他敞开的衣服里,摸了摸。
“你以前……连衣服都不让我解,真小气!”
言斐在她颈畔细细密密地吻着,听到这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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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半夜,两人才累极睡去。
不知道是因为白天受了唐如歆那事的刺激,还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天快亮的时候,庄以念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大学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向言斐表了白。
在那条熟悉的校园道上,夜色凄清,树影婆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说出口的,好像梦境开场就已经是表白完的状态,在等着他的回应。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仿佛凌迟,她看着不远处身影清隽的少年,虽然隔得不远,却怎么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有幽深的眸光,清冷淡漠。
过了许久,虚空中响起他的一声轻笑,伴随着毫无感情的字句。
她听到他的回答,心仿佛被利爪狠狠揪住,疼得她无法呼吸,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就在这刹那,她惊醒了过来,一抹眼角,竟然真的有泪。
言斐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身畔的响动,睁开眼,侧了侧头:“怎么了?”
庄以念还沉浸在梦里悲伤的情绪里,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黑暗中的他,好像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言斐抬手开了灯,见她呆呆坐着,面色发白,眼睛还是红的,不由揽住她的肩,轻声道:“做噩梦了?”
庄以念看着眼前这张脸,想起梦里他冷漠的眼神,眼泪抑制不住,忽然就落了下来。
“我梦到了上学的时候,我跟你表白,你像拒绝其他女生一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还说……说你心里只有唐如歆……”
言斐:“……”
小姑娘泪眼婆娑,双目通红,好似伤心到了极点。
言斐有些无奈,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抚道:“只是做梦而已,不是真的,别胡思乱想……”
庄以念还没彻清醒,有点儿孩子气,红着眼睛委屈道:“可是我感觉很真实。”
“……”
言斐头疼不已,他从未想过,唐如歆的存在会让她这么在意,都快成心结了。
他搂着她的肩,揽她入怀,温声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还总这么觉得?”
庄以念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说:“他们都说你喜欢她。”
言斐又问:“他们是谁?”
庄以念小声道:“学校里的人。”
言斐忍不住笑:“学校里那么多八卦,难道你每一件都信?他们还说我为了少奋斗几十年,跟你在一起了,你怎么不信?”
“……”
庄以念语噎,他们那时候确实没在一起,连心思都没敢戳破。
窗外已经沁出微薄的天光,言斐抱着她安抚了一会儿,忽然低头问:“还困不困?我同你说说,我以前的事?”
庄以念一愣,抬眼看着他。
他还从来没主动跟她说过自己以前的事,而她因为觉得那些回忆应该很痛苦,所以也一直不敢多问。
庄以念摇了摇头,又立马点了点头:“我不困。”
言斐的神情添了一丝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我和唐如歆认识,大概是八岁那年……”
“那时候,我祖父还没过世,唐家从乡下搬过来,借着一点远亲关系找到我祖父,我爸妈看在我祖父的情面上,帮他们解决了一些债务,让他们安顿下来。他们很感激,就经常让他们的女儿来找我玩,还向我祖父透露出结亲的意思……”
听到这里,庄以念忍不住插了句嘴:“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娃娃亲?”
言斐低头看她一眼,继续道:“祖父没同意,我们家不太喜欢替小孩子决定这种事情……”
庄以念心道,估计也有可能是不太看得上唐家。
从前,言家未发生变故的时候,是实打实的书香门第,家境优渥,比唐家不知要强上多少,如果真结了亲,绝对是唐家高攀了。
“后来,祖父过世,没过两年,我爸妈也出了事……”
那几年,应该算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日。
他自小出身不差,除了祖父对他的要求严格一些,过的也算是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吃过什么苦头。然而,旦夕之间,天翻地覆,一切都变了。倚靠的亲人相继离世,家业败落,母亲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