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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极为富有的表哥[民国](34)

洋鬼子打进来,举国哗然,这眼看着是要变了天,二公子月饼刚捏到嘴边,早上起来的日报送进来,便吃不下去了。

“给那家打电话。”

刘小锅苦着眉头,“一早上就打了,打不通,兴许这电线都没了,指不定是乱成什么样子了。”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月饼,他心里也是急的慌,端详着二公子的脸色,手里面捏着那个月饼来回的转,就是不见入嘴的。

“上下嘱咐好了,不兴跟老太太说这些事儿的。”

只这么一句话,等着人走了,他才看着不成样子的月饼放到一边,拿了一块新的,一口放进去,还是觉得甜了,只觉得腻歪的慌。

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有一位京城的同学,先前是在此地求学来着。

对着毕业照片仔细琢磨了半天,才记起来这同学是姓齐的,出身好似是书香门第,试探着拨过去,不想真的是有人接了。

“喔,家里有个胖丫头,跟年画一样的,看着笨拙,但是心思灵巧的很。”

这是冯二公子给的仔细的不能再仔细的线索了,这四九城的院子里,胖丫头不少,但是胖的灵巧的丫头还真的是不多见。

齐如生是自然是满口答应的,去街上找了一辆黄包车,便按着地址去了那家,开门的只见是个胖丫头,虽然是没了牌匾,但是也能对的上号了。

“您是那三小姐吧?”

“您是?”

齐如生只知道冯家跟那家时候亲戚关系,“受冯二公子托付,特意让我来看看家里如何,家里人都安稳?可有什么缺的东西?”

那祯禧不得不感念表哥的恩情了,表哥形象已经有九尺多高了,再高她也想象不出来了,这份用心,表哥是天底下的头一份儿。

“家里都好,只是爷爷气不过,胸中郁结在所难免。”

齐如生是哥受过西式教育的人,他不跟家里父亲大哥一样,是个只学国学的儒生,“咱们经了这样的难,只要是个人,就是忍不下去的,您家里多劝着些老爷子,多看开些,身子要紧。”

那祯禧扒拉着门看着人走了,追了几步,有一些不好意思,小苹果一样的脸上泛着红,“我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儿?”

她细声细气的,带着一点不像是四九城姑奶奶的柔软,“我们家里没电话,我想着亲自跟表哥回个信儿,您看看,这附近的电线都坏了,能不能——”

齐如生只觉得这胖丫头懂事,这样的懂事,难怪说是胖的灵巧了,“没什么不方便的,您只管是跟着我来就是了。”

四太太在老爷子跟前伺候,侍奉汤药嘘寒问暖,样样都是来得的。

“你兄弟家里喊人去看过了?”

“刘妈去问过了,都好,人都没事,就是跟咱们家里一样,东西都抢走了,就连大门上的铜扣环都拿走了,这群不开眼的东西。”

四太太说的咬牙切齿的,这是土匪啊,还是一群没什么眼力劲的土匪,就连二姨娘的唾壶都拿的乡巴佬。

瞧瞧,即使是被人抢进家里面去了,咱们也是改变不了□□上民的思想,只看到人家抢了咱们看不上眼的东西,可是看不到人家坚船利炮打开了咱们的大门,还要亡了咱们的国。

“你大哥那里,可曾受到惊吓,捡了家里的药,拿去给你家里大嫂罢。”

四太太的娘家大哥佟大爷,佟二爷的亲哥哥,是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家里大小事都不敢去劳烦他的心,能活着就是天大的福气了,那祯禧向来是不敢去跟大舅说话的。

“那些补药,您留着吃,我大哥的身子您也知道,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拿着帕子压一压眼角,活着不过是活人的寄托罢了,家里孩子都没成家,怎么也得撑住了。

那祯禧打电话,她站在那里,还得使劲的踮着脚尖,因为想着看看电话是个什么样子,觉得这玩意还是很方便的,“表哥,表哥,我是三姐儿,祯禧。”

冯二公子靠在沙发上,眉头挑的老高,没想到是胖丫头,“窝,是胖——”

“喔—是禧姐儿吧。”

胖丫头说出来到底是不雅,他把嘴里面的话咽下去,喊了一句禧姐儿。

“是我呢,表哥家里一切都好,就是东西被翻得七零八乱的,我跟您道一声平安,多谢表哥记挂了。”

“您给我的那个音乐盒,大概是不能用了,摔在地上不响了,对不住表哥的一番心意。”

“您家里都好吧,让姨妈不要挂念,爷爷也没事,咱们总得朝前看不是,唉。”

冯二公子就只听着她一声一声的说,说的话样样的周全,样样妥帖,总算是正面接触了这一个灵巧的胖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