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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极为富有的表哥[民国](20)

那老爷子闭目养神,没看到,刘妈端着一盆水,嗓门依然是大的很,“三姐儿,不能再吃了。”

那祯禧眼疾手快,在刘妈来到之前,两只手一撑桌面,身子拔高了一大截儿,然后使劲抻着脑袋去咬最近的那一块。

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刘妈,“哎呦,我咬了一口,还舔过了,这还有谁能吃了,只有我吃了,不然浪费了。”

刘妈气的一跺脚,拽了下她的小揪揪,“就你有理儿,就你机灵。”

恨恨的把她舔过的那一块儿拿出来,其余的都端走了,“别一气儿的吃完了,玩一会儿再来吃。”

那老爷子就笑,等着人走了才说话,“你啊,你啊。”

那祯禧才不听呢,自古以来吃瓜,都是吃个痛快的,她吃一块根本不过瘾的,一边吃一边竖耳朵听老爷子后文,吃完才发现人睡着了。

她踮着脚走到那四太太的窗户跟前,听着里面嘀嘀咕咕的,她撇撇嘴,自来奶奶就是打算盘的,无时无刻不操心家里的粮钱。

“听说外面闹拳乱呢?厉害不厉害?”

四太太是听着刘妈说的,刘妈每日里出去买菜,见到街上官兵到处抓人贴告示,菜市口那里,隔一段日子就要出来砍头呢,刘妈胆子小,不敢去菜市口。

上一次在西鹤年堂看六颗人头,后来听说西鹤年堂闹鬼,半夜里总是有人来买刀伤药,时间长了,大家都不敢去西鹤年堂买药了,生意一落千丈。

回来跟四太太说,四太太自来是谨慎做事的,心里面想一圈,再来问一下爷们。

四爷您说什么事儿在他眼里算大事啊,什么都能看得开,“多大点事儿呢,太太不用放在心上,咱们自打入关以来两百多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说着就歪了下头,拿出来自己的蛐蛐罐儿,“您说说太太,我就不明白了,这群人怎么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呢,这家里头庄稼收成多好啊,老天爷给饭吃,多乐呵的事儿。”

“我啊,但凡是身子骨结实一点,我就去买上几亩地,当个田园翁,每日里种些花儿果子的,给我们三姐儿吃。”

那祯禧垫着脚尖,实在是累了,撇撇嘴,心想难为这时候爸爸还能记得她了,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人不能不放着好日子不过的。

侧着耳朵继续听,四太太向来是没有主见的,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大概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不过一样米养百样儿的人,什么样的人也有,兴许是不开眼,穷山恶水出刁民。”

“不过街上乱,我得看着点三姐儿,这几天让她别出门去了。”

说着就要起来,那祯禧轻手轻脚的猫着腰走开了,一口气儿到大门口,恰好有卖兔儿爷的,这样提着篮子挑着担的,拿的种类少,做工也粗糙点,都是穷苦人的营生。

“小姐,您看看,今年新出的兔儿爷,您瞧瞧。”

那祯禧站在台阶上,她看着兔儿爷,想着大概又要到自己生日了,每年开始卖兔儿爷的时候,就到了她的生日,然后是八月半的团圆节。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全因着每年她生辰,都有不少的好东西打上海过来,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具有。

因此她很是爱过生日,喜滋滋的盼着等着呢。

她寻思着姨妈每每来信,都是亲切倍加,打心眼儿里面疼她的,她没什么好东西,今年可以买个兔儿爷送给她。

“这些南边有卖的吗?”

她想着南边要是没有这东西就更好了,给姨妈看个新鲜,她心里也想着姨妈呢。

买兔儿爷的一笑,“这玩意儿,别的地儿没有,只有咱们京城里有,还只有八月半的时候才有,过了八月半就再也不见了。小姐,您看看,买一个吧。”

那祯禧向来零花钱很是充裕,她自己平日里什么玩意儿都喜欢买来看看,“几多钱一个?”

“唉,不糊弄您的,十个大子儿。”

那祯禧点点头,这样走街串巷的,向来是很诚恳的,不然被小脚太太追着打,一片儿的人都不会再买了,做生意的,无论大小,诚字当头。

“这样,二十五个子儿,我买三个。”

“您看看,我是小本生意,家里有老小等着我苦钱去买嚼谷,您再多给两个子儿行不行?”

那祯禧点点头,在那里仔细的挑着,厂甸那里倒是有好的,但是路远她自已一个人去不了。

姑且买三个,她想着一个给姨妈的,姨妈对她好,人儿虽然小,但是心里面清楚的很。

再有大姐快生了,给外甥的一个。

还有一个,是给自己的。

至于表哥,那祯禧顿了顿,表哥也对着她好,但是钱不够了,她还买西瓜吃,实在不行,把自己的给表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