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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上你指尖(150)

梦哥全然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来,还欢乐地回忆起来,“我上初三那会儿,学校停水,隔壁寝室的哥们忘关水龙头了,结果大半夜的,水淹寝室,下铺的只能跟上铺的挤一张床,然后哈哈哈床塌了!

大半夜的,‘轰’的好大一声巨响!我们吓得裤子都没穿,直接往外跑,还以为是他妈的有原子-弹炸了哈哈哈!”

从宿舍楼出去,天色还没亮,来来去去都是一样的校服,分辨率十分低下。

没走多长一段路,楚喻一眼就看见站在花坛边的陆时。

路灯旁,少年的侧影清瘦,仿佛沾着黎明前的冷霜。

用手肘碰了碰梦哥,楚喻道,“你不是要去食堂吗,我就不一起了,我直接去教室。”

知道楚喻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梦哥大咧咧摆手,“行,那先走了啊,我这个时间点儿过去,说不定还能碰上班长他们!”

梦哥走后,楚喻快步到了陆时旁边。

“快递拿到了吗?”

“嗯。”

陆时把手里的文件纸袋递给楚喻。

接下文件袋时,两人手指轻触。

楚喻被陆时指尖的凉意冰了一瞬。

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几张A4纸,楚喻拿出来看,发现是几份复印件。

印下的字迹不太清晰,但还是能看清,是一份结婚登记声明书,以及无血缘无配偶声明书。

最末尾的签名,签下的分别是“陆绍褚”和“江月慢”。

“我手里还有一份病历,从一位老太太那里要来的,她和他的丈夫,以前开诊所,我妈就是在那个诊所里生下了我。病历末尾,也有我妈妈的签名,字迹是一样的。”

陆时淡薄的唇角勾起一丝讽意,“白纸黑字,这么多年,却没有人知道,陆绍褚的第一任妻子,叫江月慢。她因为这个身份,死了也无人知晓。

人命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陆时想起,陆绍褚曾经打来电话,和他推心置腹。

说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当年他年轻时,也曾经叛逆过,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

但最后悬崖勒马,回了头。

江月慢曾经将自己和陆绍褚的爱情与婚姻,当作幸福。

而陆绍褚,却把江月慢看做自己人生的污点,以及年少轻狂时做的出格事,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再提起。

楚喻小心地将复印件重新装好。

他不知道陆时为了查到这些,到底耗费了多少的精力与心血。

陆时想为自己的妈妈报仇,但他依然保留着理智。

他从未想过,要凭借主观的臆测,判下一个人的罪名。

他不断地去搜寻证据,不断地从各种蛛丝马迹,去复原当年事件的原貌。

他把人命看得很重,他不愿让自己变成所憎恶的人的模样。

楚喻想,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吧。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不会冲动,永远留有理智。

但楚喻觉得很难过。

他握了陆时的手,将对方的掌心贴在了心口的位置。

陆时任他动作,嗓音很轻,“怎么了?”

“难受。”

楚喻看着蒙蒙亮的天光里,陆时黑沉如夜色的双眼,“就是……这里很难过。”

“心疼我?”

陆时末尾的嗓音微微扬起,轻烟一样,甚至带着点儿愉悦。

楚喻点头,坦白,“嗯,很心疼。”

怎么可能不心疼。

十七八岁的年纪,应该是像梦哥那样,为一部漫改电影热血沸腾。或者像祝知非,补习班颠来倒去,为了考一个好大学而努力。甚至像石头,有空就玩手机奔网吧,在游戏里风生水起。

而不是用尽办法的,竭尽全力的,去查明自己的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去。

楚喻明明语文知识积累贫瘠,却在这时想到了一句——

愿君坐明堂,不染雪与霜。

刚踏进教室,楚喻就发现教室里气氛有点奇怪。

他问一脸怒气的梦哥,“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跟要炸了似的?”

梦哥挽起衣袖,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我草他D班那群兔崽子,竟然敢跟我们班抢球场,还骂老子的兄弟!”

换冷静的方子期来说,楚喻才听懂了。

上次运动会,D班觉得自己班应该拿团体第一,A班名不副实,一直憋着气,有事儿没事儿在背后哔哔几句。

昨天晚上,班里有人在篮球场打球,旁边明明有空着的场子,D班的人过来,却非要跟方子期他们抢。还说当时青茗山山体滑坡,楚喻和章月山被困,是因为上天看不过眼,觉得A班太嘚瑟了。

一来一去的,两边差点打起来,顺便还敲定了,今天中午两个班打球赛的事情。

梦哥一拍桌子,振臂高呼,“别人都踩脸上来了,我们不回击,还是男人吗?不是!走,中午去揍他们个落花流水!不对,我们是文明好学生,走,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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