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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献礼(6)

与其说是来服侍她,还不如说是来帮忙监视她的动向的……

叶淼有些许无奈,但这是也在所难免的,就点点头,道了句谢。

侍女长面色稍缓,像是为叶淼的合作感到满意,又指着那扇小门上的一个机关,道:“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只要拉响墙上的手摇铃,对面的人就能听见。您初来乍到,对王宫还不熟悉,不论去哪,都最好带上莎娜为您指路。”

叶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莎娜,表示自己清楚了。

“那么,请公主殿下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您就要觐见女王陛下了。”离去前,侍女长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微微一笑:“对了,殿下,平时王宫的任何地方您都可以去,只除了最北面的宫殿与塔楼,请不要乱闯。”

北面的宫殿和塔楼?

虽然是一句不经意的提醒,但是她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叶淼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疑惑和好奇,如同有只小虫子在心尖上搔了搔。有那么一刹,她还联想到了那个关于怪物的传说。

不过,侍女长明摆着没有解释的意思。叶淼也不好表露出什么,只好目送她离开了。

门一关上,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了她和两个侍女了。

舟车劳顿了半个多月,又总被噩梦缠身以至于没有休息好,叶淼今晚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匆匆洗了个澡后,她就将自己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玛格替她调暗了油灯,就拉着莎娜一起离开了。

叶淼习惯在睡觉前看一会儿书,倚在油灯旁,才翻了几页,忽然就听见了头顶的天花板上,传来了一声极轻极尖锐的“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动,尖锐的指甲在古旧的木头上拖曳搔刮时,发出的刺耳声音。

叶淼耳力很好,敏感地抬眼,皱了皱眉。

什么声音?天花板上不会有老鼠在筑巢吧?

随即,她就直起身,看了一圈天花板,确定没有缺口,睡到半夜不会有老鼠掉下来后,才安心地继续看书。

半小时后,睡意慢慢侵染上她的眼皮。叶淼打了个呵欠,将书往枕边一放,背对着落地窗躺下了。

月亮从阴沉的云层后踱出,整片庭院都被洒下了一片银晃晃的辉光。暗灰色的树影斑斑点点,随风晃动。落地窗的窗棱格子朦朦胧胧地被投映在了地上,如蜿蜒的虫蛇一般,爬上了叶淼毫无防备的后背。

叶淼已经睡着了,自然没有看见,在那些拂动的灰影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一个格外巨大的影子,纹丝不动地缩在了窗角。

这个房间的外墙没有任何凸起可以垫脚,右上的窗角,却静静地倒吊了一只周身惨白的东西。它扭曲而细长的四肢黏附在石墙上,腹部鼓胀,一身烂泥裹的松弛皮囊,侧歪的头颅往前挤压在玻璃上,略有些变形,渗出了一片黏腻的水渍。一双无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淼的后脑勺,似乎在侧耳倾听她的血液刷刷流过的声音,喉间“嗬嗬”地发出了饥饿的喘息。

就在它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再往下攀爬几寸时,床柜上微弱的油灯烛光忽然闪动了一下,金色的光在玻璃上一晃。

这只诡异的东西似乎很怕光,不甘而怨毒地低嚎了一声,尾音极其尖锐,猛地闪身缩回了窗角之后。

树叶停止了晃动,这一夜,安静美好的假象被勉强维持着,没有被恶意的爪牙撕破。铅色的云层悄悄将月光遮蔽,叶淼沉浸在美梦中,尚未察觉自己的处境,被悄然拢入了幢幢的暗影中。

翌日,叶淼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发现床头柜上的油灯点了一晚上还没熄灭。

也许是进入了新环境的缘故,昨天晚上,虽说那个在船上不断重演的噩梦没有出现了,但她还是有种睡得不太踏实安心的感觉。

在感知危险的方面,人类的确有种天赋一样的直觉。只可惜,在醒来后,人往往会将在半梦半醒间察觉到的威胁感当成是过度疲累所致的心悸,抛到脑后,不再多想,以至于错过了许多能警醒自己的机会。

叶淼洗了把脸,走出露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子。

今天是觐见女王的日子,玛格和莎娜也早早起来为她打扮。最终,叶淼换上了一身比昨日庄重很多的一字肩裙裳,披风也摘掉了,长长的黑发用雀形的头饰绾在耳后。

在莎娜转身离开时,玛格凑近了叶淼耳边,悄声道:“殿下,我昨天和她闲聊了几句,原来北面的宫殿和塔楼,是亚比勒前一任国王和王后的宫殿。现在已经落了灰很多年了,一直没有被挪作他用,据说是女王为了悼念亡兄,希望让这座宫殿保持原样,所以下令将它封禁了起来,不允许人随意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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