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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献礼(49)

故而,这天晚上,叶淼故技重施,用“做了噩梦”的借口让莎娜与玛格留下来,陪她一起沐浴着光明睡觉。

在第一次失约的晚上,她已经明白了当那些东西对她产生恶意时,即使身边躺着活生生的人,也接收不到她的求救。连蜡烛也会熄灭。可有人陪在身边壮胆,总是一种心理安慰。

两个侍女躺在大床的两边,叶淼被她们夹在中间,心里踏实了很多,双手搭在被子上,在胡思乱想中沉入了梦乡。

寰宇寂静,夜半三更。

时钟滴答滴答,指向了凌晨三点。天花所绘的圣女慈蔼的脸庞,也隐匿在魑魅魍魉般的暗影中。

阳台上,一只泡得发绿、指甲弯长发黄的手,缓缓勾住了石栏杆,指间透明的蹼上还勾着湖中的水草。

它就像一具湿漉漉的浮尸,周身鼓胀,仿佛一用力挤压下去,就会嗞出臭水。膨胀到极致的身体却顶了一颗极小的头颅,光秃的头顶粘几缕毛发,两颗眼球脱出眼眶,正嗬嗬地喘着气。任何人在半梦半醒间见到这东西,都一定会吓得心脏停跳半秒。

魔物畏惧光明,常理来说,不会有东西敢翻越进灯火通明、有人把守的城堡。

然而这不包括某些低等魔物。嗅到难得一见的清甜气息后,被勾动的食欲足以侵占它们容量不足的大脑。从湖中爬出来后,它竟幸运地躲过了教廷骑士们的巡逻,爬到了这个地方来。

就在它想要把后半截身子也拖上阳台时,仿佛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两颗眼球猛地晃了晃。

紧接着,它像是突然被人踩了一脚,水花在半空轰然爆开,表皮迅速干瘪。然而这一切都似乎被隔绝在了一个无声的空间中,只能见到它挣扎的动作与扭曲的脸庞,却听不见任何刺耳的嚎叫声。

没过多久,阳台边缘,就只剩下了一块青灰色的皮。被夜风一吹,它就如灰烬一样,彻底逸散了。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刚才差点儿扰了房中女孩清梦的东西,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银色的月光透出了云层。叶淼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从侧躺翻成了正躺。而就在她的上方,缓缓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黑影。

这半透明的黑雾状的东西浮在了空中。正常来说它应该是透光的。然而月光照在它身上,却在地板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影子——高大的身形,拖曳在身后的骨翼,弯长而邪恶的角。

叶淼满心以为,被囿于地底的那只可怜又可恨的怪物,迄今还是只能在那一方天地内活动。

从没想过,从她坠入地牢的那一天起,以乌鸦血绘制的封印被破坏后,潘多拉的魔盒就开启了一条小缝隙。

锁链一日日松动,缝隙越来越大,怪物自由的范围越来越广,被剥夺禁锢的力量也在逐渐恢复,祂早已可以化出一缕分|身,依附在她的身上了。

或许这就是无意中放出了邪恶魔鬼的人,要付出的代价之一。无论逃到哪个角落,都会被祂找到,再也无法逃离祂、摆脱祂了。

解决了阳台上的那个东西后,黑影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穿透了旁边酣眠的侍女的上半身,轻飘飘地“坐”在了床边。

虽然从本体上看,分不清头在看哪个方向,可从影子的长角朝向来看,可以发现,他是在凝视床上那个还一无所知的少女。

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她一样的人,从天而降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明知他是面目可憎的怪物,明明一开始怕得眼睛都睁不开,现在,却已经开始适应了他,温柔地接纳他,对他微笑、闹脾气,或是软绵绵地撒娇。

他又怎么放心让她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以外,出现任何差池呢?

黑影伸出了一只手,将她的一缕发丝拨回了耳后。

睡梦中的叶淼感觉到脸颊有点痒痒的,微微地闪躲了一下,嫣红的唇张开了一条小缝。

黑影吹灭了油灯,覆在了她的身上,幻化出的舌尖见缝插针地探入了她的唇内,缓慢而煽情地缠着她的舌头起舞,贪婪地索取又一次保护她的报酬。

也许,报酬只是借口,他只是想和她亲热,一遍遍地在她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记号。

叶淼眉头微微皱起,不安分地动了一下。原本平放在被褥上的双手,却突然被凌空移动,压在了她的头顶,深陷进了枕头里。

床榻因为这个动作,发出了暧昧的一声“吱呀”。

唇舌相接所带来的刺激,终于让叶淼轻微地转醒了。可她显然以为自己在做梦。熟悉的欢愉如潮水一样浸过了她的理智,让她放过了思考的时机,轻哼一声,开始理所当然地享受。

当然,假如此时玛格和莎娜突然醒来,又不去注意那诡异的影子的话,看到的,不过是她脸颊绯红,舌头自己在动的模样而已。难怪作恶的魔鬼会这么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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