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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2)

……

练兵场不是什么好地方,血沫和着沙土凝固成深黑色,武器架上的刀剑散发出一股生锈的味道,和着刀柄剑鞘上的汗渍,打从旁过都能徒生几分暴躁。若是遇上休沐之日,这地界儿半个人影都不会瞧见。

可李景允怎么瞧怎么觉得舒坦,天湛山远,广地黄沙,连刮过来带着尘土的风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脚尖往武器架上一踢,抄过飞出来的长矛便挽了个枪花,指向旁边副将:“打一场?”

副将秦生拱手:“请赐教。”

刀剑都是开了刃的,来往之间没半分情面可讲。秦生自认天赋过人,身手不弱,可对上这锦衣玉冠的公子爷,竟是占不得上风。

长矛凛凛,劈开几道朝阳,狐袍翻飞,墨发掠过的眉眼杀气四溢。

花月远远看见人群,就知道那孽障定然在这里,她三两步上来拨开兵卫,正待发难,就见生花的长矛狠劈于剑锋之上,火花四溅,金鸣震耳。

李景允背光而立,手里红缨似火,眼神凌厉摄人,袖袍一卷黄沙,尖锐的矛头堪堪停在秦生喉前半寸。

花月怔了怔。

四周响起喝彩声,李景允一笑,正想说承让,结果一抬眼,他看见了站在一群新兵里的殷花月。

“……”

“……”

肯定是眼花了,她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李景允一把拉过秦生就往反方向走。

“你府上最近可有什么事?”他边走边问。

秦生满脸颓势,嗓子还没缓过来,沙哑地道:“属下孤家寡人一个,能有什么事?”

“那正好,待会儿我随你一起回去。”

脚步一顿,秦生无奈:“公子,您又擅自离府?”

“笑话。”李景允冷哼,“将军府是我家,出来一趟而已,何来擅自一说?”

“那殷管事可知此事?”

别开脸,李景允含糊地道:“她自然是知道的。”

话音落,两人绕过回音壁,正撞见站在路口的一群人,为首的那个交叠着双手放在腹前,一张脸清清冷冷。

第2章 你拿我没办法的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李景允一把将秦生拽回了回音壁后头。

秦生被他一勒,直翻白眼:“公子……你怕什么……那是殷管事。”

就因为是她才怕啊!

呸,也不是怕,一个奴婢有什么好怕的?李景允就是觉得烦,天底下怎么会有殷花月这种人,鼻子跟狗似的,不管他跑去哪里,她都能很快找过来。

练兵场看样子是呆不了了。

“走,公子今日带你去栖凤楼玩。”

秦生纳闷:“您不是说殷管事知道您出来了吗?”

“别废话。”

“哦。”

扭头往马厩的方向跑,李景允急急地去解缰绳,结果刚伸出手,旁边就来了个人,轻巧地替他效了劳。

素手纤纤,干净利落。

“公子。”花月笑得温软可人,“将军有令,请您即刻回府。”

“……”

风沙从马厩卷过,骏马打了个响鼻。

食槽里的草料散发出古怪的香气,四周寂静无声。

李景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可旁边这人反应比他更甚,随他退上两步,身后呼啦就涌上来十余护卫。

沉默片刻,李景允转头,像是才看见她似的,恍然,“瞧我这记性,府里今日还有事。”

又转头对秦生道,“明知最近府上忙,你怎好还拉爷去栖凤楼?”

秦生:“……?”

花月颔首,妥帖又温顺,丝毫没有追问之意,只侧身屈膝:“公子请上马。”

李景允爽快地点头,接了缰绳一顿,又扯了扯衣襟:“方才活动一番,身上出了好些汗。”

花月笑眯眯地看着他。

若是一般人接句腔,那他便说要在练兵场沐浴更衣再伺机跑路,可殷花月这又微笑又颔首的,活像在说:编,您接着编。

李景允觉得很烦,编不下去。

“走吧。”

“您今日不该出府的。”花月笑着替他将马引出来,“韩家主母和小姐一并过来,您若迟到,便是失了大礼数。”

“怪我,一时忘记了。”李景允痛心疾首,“昨日副将说今早有晨练,约我来比划,我一时高兴,忽略了要事。”

他翻身上马,又回头看了看她:“你带人坐车来的?”

花月点头。

“那便上来,爷带你回去。”他笑着伸手,“马车那么慢,若是赶不上回去,他们倒要怪我。”

不该怪你吗?花月气得要命,将军府里忙碌了三日了,就算是看后门的老头也知道今日韩家人要来,这位记性甚好的爷,怎么可能是真忘记了!

但她毕竟是个奴才,再气也只能笑,拉住他的手上马坐去后头,紧紧抓住了马鞍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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