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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49)

萧驰野身上的血腥味浓重,他唇线紧抿,这一路是佛挡杀佛,谁敢拦路,狼戾刀就要谁身首异处,不论阵营!

李建恒胃中翻滚,却掩着唇不敢呕吐。

左右四十余人皆是萧驰野的亲兵,胯|下骏马一刻不停地飞奔,背后的锦衣卫如同尾巴一样阴魂不散。

就在一众人奔至树林前时,萧驰野突然说:“散!”

只见这四十余人一齐掀掉了侍卫装扮,里边全部都是与李建恒一模一样的骑装。接着队伍轰然四散,从不同的地方冲入树林。

阴云遮月,又隔着距离,昏暗中根本分不清楚王往哪里逃了。

纪雷勒马在树林外,偏头狠狠啐了口唾沫,说:“把猎场围死!给我掘地三尺地找!遇见萧二,不可与他单打独斗,最少四人成队,围攻他!”

枝条抽打在脸上,李建恒痛得不断用手臂挡面。周围的近卫已经散开了,他左右只剩萧驰野和晨阳。

“下马。”萧驰野提起李建恒,扔到地上,由晨阳接着。

李建恒滚了一头的土,哀声说:“策安,策安,你要干什么?”

“太子殿下随我走。”晨阳拉起李建恒,“林中打马而行太显眼了!锦衣卫最擅长久围与暗杀,骑马如同活靶子,冒不得这个险!”

“我不走!”李建恒战战兢兢地扯回手臂,求道,“策安,只有你能保护我!”

萧驰野说:“敲昏了扛着走!”

说罢不等李建恒回音,调转马头,直奔向深处。

* * *

天空中闪电一晃,照得阴林鬼影层叠。马蹄声,拔刀声,飞奔声层出不穷,却唯独没有人讲话的声音。

暴雨欲来的味道浮动在暗夜里,萧驰野不知跑了多久,浪淘雪襟渐渐停了下来。

周围忽地陷入死寂。

天空中砸下雨珠,一滴飞坠过萧驰野的眼前。在这无声的滴答里,黑暗中像是慢慢地爬出了只庞然大物。数不清的锦衣卫犹如只密网,带着压抑的漆黑蔓延向萧驰野。

没有人下令。

雨水噼啪地往下掉,那绣春刀的刀锋削破水珠,瞬间就到了萧驰野的脖颈旁。

萧驰野俯首的同时狼戾刀出鞘,刀背“砰”地卡住了绣春刀的回收之势,接着他又一把将狼戾刀摁回鞘中,一声刺耳的划拉声,绣春刀的刀锋受损裂口,连带着主人一起被踹了回去,跌摔在雨水里。

马的四方骤然一跃而起无数条人影。

萧驰野一掌拍在马背,整个身体跃离马鞍,狼戾刀再次出鞘。这一次刀光横扫,破开一圈的皮肉。血喷溅在脸上,随着人体坠落的声音淌到了萧驰野的下巴。

萧驰野落回马背,却不是坐着,而是刀口半收的蹲姿。

呼吸声,雨打声。

在这犹如蒙眼的漆夜里,他已经将耳朵用到了极致。方才中刀受伤的锦衣卫没有一个出声,那细密的脚步绕在萧驰野不远处,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包围。

此刻谁心急,就会露出破绽。

萧驰野沉默地等待着,黑暗中的乔天涯在此时真正地意识到孤狼的含义。

他这样不急不躁,仿佛越是身临险境,越能冷静莫测。那把刀就是他今夜露出的獠牙。

乔天涯难得感受到了焦躁,这种焦躁源自于不能杀了萧驰野的命令。这般的狼虎,困住他、阻挠他,都远比杀了他更加难办。因为近身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拿不住他,就会被他杀掉。

乔天涯闭住眼,再睁开时已是狠厉一片。

他拔出自己的绣春刀,踏出一步,下一刻只见他身影一闪,人已暴起,劈手砍向萧驰野的背部。

萧驰野回刀格挡,转身踹在乔天涯的腰腹。其余三方刀口齐下,他一臂拦刀,左侧空隙被人识破,刀锋直劈向脸。萧驰野一肘击在刀侧,那刀锋晃斜了,跟着他肘击撞在对方脸上,将人带翻在地。

乔天涯又紧随而来。

暴雨如注,没有嘶喊,只闻刀声。萧驰野的眉眼被雨水洗刷得更显凶悍,他在这无休止境的重围里保持着他特有的敏锐,一次一次击退乔天涯带领的进攻,在黑暗里犹如在虎尾春冰上行走。

乔天涯的攻势越逼越紧,他们确实擅长久围。孤狼可怕吗?只要围住他,一点点地磨损掉他的耐性与冷静,在不断的进攻中让他疲惫,他便必定会有破绽!

紧密的刀风逐渐压得萧驰野无法喘息,大雨浇盖住了一些细节,比如黑暗里摸出的弩。

萧驰野愈战愈凶,那刀下的血长流不止,可是乔天涯却突然挥手带一众黑影撤开,再次将萧驰野困入没有人声的寂静,打乱他才昂起的战意。

雨水滑过手背,萧驰野再也听不见脚步声。暴雨淋透了他,座下的浪淘雪襟都有些焦虑地踏着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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