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江山策之妖孽成双(157)+番外

作者: 公子无奇 阅读记录

直至到了妙音坊门口,她才吩咐两人别再玩闹,规规矩矩的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里面戏已唱了一半,台上的青衣正手执香扇掩面而泣。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天。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又岂知,爱恨情仇,终难忘,刻骨铭心。

一声声、一句句……

曲调哀婉动人,其词清丽婉约。

要了楼上的一个雅间坐着,透过朦胧的纱幔欣赏楼下的好戏。

四下看了看,轻罗觉得奇怪,“世子妃,坐在那边的位置视野不是更好吗?”

眼下坐的这个地方,虽然也能看到台上,但稍稍偏了些。

谁知楚千凝听后却摇了摇头,“这里刚刚好。”

她要看的戏,非得在这个位置才能看得清楚。

“冷画,去瞧瞧‘唱戏’的人到了没有?”楚千凝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

小丫鬟转身就走,不消片刻就回来了。

朝对面的位置努了努嘴,冷画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

见这主仆二人不知在打什么哑谜,轻罗也顺着冷画示意的方向看去,可除了几位官宦人家的夫人并未看见其他。

等等!

那个人是……

孟夫人?!

“轻罗姐姐,你就等着看热闹吧。”冷画朝她挤眉弄眼的笑道。

“什么样的热闹还能比你更有趣儿啊?”

听出轻罗话中的揶揄,冷画气得“哼”了一声,朝她吐了吐舌头便不再多言。

而此刻的戏台上,戏目已换,曲调也随之改变。

那是个众人从未听过的曲风,也从未看过的故事,不觉耳目一新。

故事讲的,是一个深宅大院里的事情。

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老爷,除了正室的夫人和两名通房之外,还纳了好几房妾室,各个貌美如花,色艺双绝。

照理说,他本该就此满足了。

可天不遂人愿,他似是看不到那些女人的盼望和祈求,依旧在不断的物色美人进府。

直到有一日,他遇见了一个绝色女子,一时未得手,他便心痒难耐,某日意外喝醉了,他便宠幸了一个婢女。

这本也没什么,可问题就在于那个丫鬟的身份较之普通婢女还低了一等。

她整日负责打扫茅厕,别的婢女甚至都瞧不起她。

是以即便被那位老爷宠幸了一夜,她不止没有被封姨娘,反而遭到了老爷和大夫人的斥责,还有其他姨娘的刁难。

幸而她的肚子争气,竟然一朝有孕,处境这才好一些。

也得亏那府里的老夫人抱孙心切,并不介意她的出身,人前人后百般护着她,才得以让她顺利产子。

戏唱到这儿,就有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怎地觉得这个故事,与宫中的那位陛下和二皇子殿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呢?

昔日陛下宠幸宫女而得了二皇子,那女子至死还只是一个贵人,后来随意封了妃,也不过是太后为了顾二皇子的脸面而向陛下提出来的。

越想越觉得这两个故事有些相似,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将皇家的事情写成戏文搬到台子上演出,不要命了吗?!

------题外话------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集杭州俗语诗》

第147章 得妻如此

台下已有不少人开始议论,声音越来越大。

眼见这出戏引起了如此大的骚动,楚千凝唇边的笑意变的愈发明显。

看来……

有很多人已经猜到故事的背景了呢。

景佑帝、凤君撷,这父子俩之间的恩怨纠葛,可不是一场戏就能说得清楚的。

一个好色风流,一个虚伪做作,真期待他们交锋的情景。

“世子妃……这便是您说的好戏吗……”轻罗怔怔的看着楼下的戏台,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她从前在京兆府混过,是以对于宫中之事也略有耳闻。

初时得知当今二皇子不受宠,她便觉得奇怪。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何要表现的如此凉薄冷漠?

后来她听说,当日若非太后力保,陛下便有意将刚刚出生的二皇子殿下给扔到乱葬岗去自生自灭了。

因为那个孩子的存在,等于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的耻辱。

他是天子,竟会与那般卑贱的女子一夜风流,这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宫中虽被禁了口,可随着凤君撷的出生,这桩密辛到底还是泄露了出去。

凤池对凤君撷的厌恶,让他连为他寻个像样出身的母妃都懒得做,比起被其他妃子争抢抚养的孩子,他则是被嫌弃的。

恐因着他的存在而失去了陛下的宠爱,所以无人对他问津。

“你觉得这出戏不好看吗?”楚千凝不答反问。

“故事倒是跌宕起伏,只是有些太过悲戚了。”轻罗虽不喜凤君撷的为人,但对于他的遭遇,她心里还是同情的。

不过嘛——

也仅限于同情而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望着台下扮演那个苦命孩子的戏子,楚千凝淡淡轻叹,眼中却浮现一抹冰寒。

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宫中,凤君撷自然是受尽了白眼。

世态炎凉,人性凉薄。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待他如此,连他自己都曾说,那宫中唯一带给他温暖的人便是太后娘娘。

但是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他从她的手中骗得了虎符,以谋大业。

前世楚千凝没想那么多,可如今再回想一下,太后娘娘殡天的太过突然,那个时机、那般境地,让人不得不怀疑。

或许……

她的死本就和凤君撷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楚千凝的脸色就变的愈发冰寒。

轻罗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看着这么一出如此大胆的戏目,不禁忧心道,“世子妃兵行险招,可若是惹怒了宫中那位可如何是好?”

“他为何要怒?”楚千凝挑眉反问。

“这戏之事与皇室密辛如此相似,怕是难以说清楚……”

“谁说这两个故事相似了?”

“难道不是?!”轻罗一时被她给绕懵了。

楚千凝笑笑,刻意卖了个关子,“你且往后看看再说。”

若是她直接将皇家的秘事调笑,自然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可若不是呢?

视线落到对面看得正起劲儿的孟夫人身上,她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轻拂杯盖,唇边含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与此同时,台上的故事走向忽然一变。

那家老爷的原配夫人因病去世,府中女子虽多但大多出身风尘或是小门小户,难以撑起府中门面。

于是,他便另结姻缘,又娶了一位正室夫人入府。

要说那府里的前一位夫人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那如今的这位就是名副其实的“母夜叉”。

两家倒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这位新夫人凶悍无比,折腾的府里姬妾连连叫苦。

她大字不识一个,府里的银钱账目也管不明白。

整日刁难那位小公子,让他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倒是对她自己的女儿,百般宠爱,千般呵护,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止如此,就连那位老爷也忌惮她三分,一切皆因她家里生意做的大,这府里有意攀附,是以只能委曲求。

时逢先夫人忌日,那风流老爷难得思念发妻,挥泪写下了一句诗。

谓之曰,“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

随着那戏子将这首诗吟出,原本还坐在椅子上安静听戏的孟夫人瞬间拍案而起,一脸怒色的瞪视着下方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