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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大骗子(66)

可他也庆幸自己跟来了。

否则姬云羲这一路,的确是凶多吉少的。

方秋棠只要一摆弄他这些东西,就会兴奋得上蹿下跳。拉着宋玄,说了好久的话。一会儿说该多弄些硫磺,一会儿又说其实还是埋在地里的好用。

宋玄瞧着方秋棠兴奋的模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惯常知道,方秋棠会捣鼓一些常人捣鼓不出来的东西。却万万没想到,他弄出来的东西,会这样危险、杀伤力这样巨大。

“你当初弄这东西是想做什么?”宋玄忍不住问。

方秋棠愣了愣:“随便做着玩玩,大概是……知道能做,就想做了罢。”

宋玄竟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我原来也不大喜欢这些东西的,但是后来觉得……还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亲切。”方秋棠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目光竟罕见的有些失落,与方才他瞧月亮的眼神如出一辙。

很快,方秋棠就自己转了话题,笑嘻嘻地问:“宋玄,你这回跟姬云羲回京,不会就扎根儿在盛京了吧?你家那小朋友好歹也是皇亲国戚,给你谋个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宋玄摆了摆手:“你说到哪去了?我想都没有想过。”

他虽然一心护送姬云羲回京,却丝毫没有考虑过,要为姬云羲永远留在京城。

姬云羲是属于盛京的。那里有属于他的权势,地位,身份,有姬云羲本应该拿回来的东西。

但宋玄,却是不属于那儿的。

他早就想过,只要将姬云羲安全地送回京城。他就接着扯着他那块算命幡,四处招摇撞骗去。

至于姬云羲,有这样一份缘分,就已经足够了。

跑江湖的人,感情深浅倒真不在于两人相处的时日长短。如方秋棠这般,哪怕多年不见,仍是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才是真交情。

方秋棠忍不住好奇:“你真不想赚个官做做?”

如今佛道盛行,圣上又一心求长生之道,京城已经封了好几个道官了,他这句话还真未必是玩笑。

宋玄摇了摇头,笑着说:“你我天生穷命,受不得大富贵的。”

“你是你我是我,你穷别把我带进去,老子可是要赚大钱的。”方秋棠笑着推了他一把。

“只是你若当真如此作想,我便劝你早日脱身。”方秋棠又正色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若进去了,再想出来,便难了。”

“我省得。”宋玄笑了笑。“你呢,你不想混个官做做?”

“我当然想,”方秋棠嬉笑着说。“我不但想做官,还想发财,想富可敌国,想娶上十八个老婆——”

“醒醒吧,天都快亮了。”宋玄见他越说越糊涂,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我去瞧瞧阿羲,这次的事情,真的多亏你了。”

“你我之间还算什么算?别恶心了。我头皮发麻。”方秋棠抱怨。“你快去吧,趁着夜里,我再琢磨琢磨,这东西怎么改。待明日到了车上,便不好再弄了。”

宋玄面上终于轻松了几分,有方秋棠那奇怪的玩意儿在,纵然没有全然的胜算,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了。

他终究还是怕见不到姬云羲,也怕因为一己之私,叫方秋棠也卷进这必死的局里。

方秋棠见宋玄走了,又仰头盯着天上的月亮发起呆来。

他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想做官,想发财,想做一切高兴快活的事情。

毕竟他把这一生一世都当作一场梦,梦里就该纵情享乐、声色犬马的。

可这场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他是真的、真的有些想家了。

第67章 拖延

有了方秋棠给的底气,宋玄心里便有了几分成算。

到了第二日清晨,钦差带着一众侍卫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名义上是为了听候姬云羲差遣,实则是为了催促上路。

这也不是第一回 了。

钦差对姬云羲的恭敬,十成十都是出于对皇室的面上恭谨,对于一个母族失势、孤身一人的病秧子皇子,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敬畏的。

姬云羲对此也是淡淡的模样,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并没有让人感到畏惧。

大概这位皇子也只知道自己的尴尬处境,没什么胆子耍威风的。

所以钦差今日也是大摇大摆地到门口前去催促,只是连敲了三回门,也没见房门里头响起什么动静。

钦差有些沉不住气,干脆推了门进去,嘴里念叨着:“殿下,恕臣无礼——”

刚一进去,就迎头砸来了一杯子,骇得那钦差往后连退了三步。

那瓷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钦差忙躬身行礼,拿眼偷觑姬云羲的神色。

只见姬云羲只穿着一身单衣,正倚在床头,眉目隐含戾气:“谁准你进来的?”

“是臣失礼,只是已经到了上路的时候——”钦差不知这位三皇子哪来的火气,只是小心翼翼地解释。

“上路?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是不是一会还得吃顿断头饭?”一边宋玄笑意盈盈的接口。

钦差这才发现房间里头竟还有一个人, 宋玄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在桌吃早点喝茶,还托着下巴瞧他:“钦差大人对殿下可真是有心了。”

姬云羲一听这话,立时冷笑起来了:“是了,这样着急催着我,可不是有心盼我去死吗?”

这两个一唱一搭的,将钦差逼出了一身的冷汗来,连忙解释:“臣断然不敢有这样的意思,只是路程遥远,怕耽误了时日……”

“耽误两天又怎样?”宋玄挑了挑眉,将茶杯放下。“昨个儿殿下可是在雪地里过得夜,受了风寒,我看今日是走不得了。”

姬云羲坐在那,虽如往常一样有几分病弱,却并没有风寒的症状,反倒眼神凌厉,比往常还要精神上三分,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

钦差哪里肯这样善罢甘休,张嘴道:“殿下若是身体不适,臣去请个大夫随行,总不能耽误了圣上的旨意。”

“圣上的旨意是让你把殿下当罪犯,解押回京不成?”宋玄慢悠悠地问。“连殿下安危都顾不得了?”

那钦差一股火“蹭”地就窜上来了,他向来看不上宋玄这个江湖骗子,如今见他一句接一句地顶着,越发地恼火:“宋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宋玄却不生气,转头笑着问姬云羲:“殿下,问你呢,这里有我说话的份没有?”

“当然没有,”姬云羲这话刚说完,钦差来不及高兴呢,就听他下一句说。“在这位大人的面前,连我都没有说话的份,又何况你呢。”

“是鄙人出身乡野、见识短浅了。钦差大人那可是一身的威风,什么龙子皇孙,放在大人的面前怕都是纸糊的。”

许是路上见宋玄方秋棠一唱一和挤兑人见得多,连姬云羲也学会接话头了,也不知这两人是哪来的默契,硬是将这钦差逼得说不出话来。

钦差气得狠了,他原本心里就将宋玄归在油嘴滑舌哄骗贵族上位的小人之流,虽然他自己也未必有多能干,可终究到底是有个高贵出身,自诩与宋玄那是云泥之别。

可如今宋玄当真哄起那三皇子和他做对来,钦差忽然发现,自己压根就拿宋玄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姬云羲在,打不得、杀不得,连指桑骂槐似乎都不是对方的对手,自己气得面红耳赤,那头宋玄还笑嘻嘻地给你扣大帽子。

什么不敬皇室、悖逆皇权,明明不是官场中人,掐起他的死穴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最可气的是,分明是胡说八道,那三皇子姬云羲还真顺着他往下说,俩人好得仿佛是穿一条裤子似的,一句接着一句把他往死路上赶。

最后逼得他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说:“殿下若是身体不适,便好好休养,臣断然不敢僭越。”

宋玄还在那头问:“钦差大人不一起吃些茶点再走?”

钦差冷笑:“臣没有宋先生这等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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