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同人)〔白黑〕雪迹(5)+番外
自回到魔剑道之后,他越来越拿捏不准闇踪的心思;而相反地,闇踪却似反不要他明白似的,宁愿要他在原地不动。
于是他也就越发地、缺少了那份安全感。
叹息了一声后,白衣剑少决定做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说是让闇踪睡得舒服些。
谁知他的手甫搭上闇踪的肩膀,却立时一道反作用力将他甩得七荤八素。
「…什么啊……原来是你。」尽管脖子被闇踪十指搭住,白衣剑少却不见惊惶;而始作俑者在看清来人之后,又是脱力躺下。
只是这一躺,正恰恰躺在白衣剑少身上。
彷彿回到了孤独峰一般。
这一夜,闇踪睡得极沉。
白衣剑少不觉也跟着睡去,却在入夜之后惊醒。
他几乎要以为两人回到了五年前的那段时光。在名为风之痕的屏障下,可以什么都不用思考地过生活。
然而那只是几乎。
这里,是魔剑道。
清晨之后,大地仍是一片灰濛。
熟悉的脚步声自廊道一端传来,白衣剑少认出那是右护法的脚步声。
「闇踪,醒醒。是右护法来了。」摇了摇自己身上的人,白衣剑少的声音倒不见有多着急。
一直到右护法站定少子殿门口,闇踪方才颤了颤眼睫。
看着闇踪依旧想睡的脸,白衣剑少于是朗声道:「有什么事,门外说吧。」
他猜想兴许右护法也是知道闇踪在这里的。
那么他亲上少子殿,便是此事与他两人有关?
「启禀太子殿下、少子殿下,魔皇有令,二天后,将举行太子的册立大典,并为少子殿下赐名,请二位务必盛装出席。」
殿内一片安静无声,右护法彷彿习惯了似地继续说道:「衣物老臣已命人备妥,请二位殿下笑纳。」
门外悉悉苏苏的声音响起,而后停止。
接着,便是右护法离去的脚步声。
白衣剑少有些惊讶于右护法所说的事。
赐名不过是小事,于他而言根本无所谓。
但册立大典却是大事。
若说原本闇踪就尚未正式册立为太子,那又为何要赶在二日后举行大典?
就是再迟顿也总该发现了,白衣剑少急忙就是想找闇踪问清楚这一切。
「…你还有机会。」避开了白衣剑少的疑问,闇踪却是说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白衣剑少一愣,忍不住反问:「机会?」
「得到自由。」这两个字,是他想了好久的答案。
他的理智要他放了这个人,因为他要前往的地方是战场,也是地狱。
可是他的感情却希望这个人陪在身边,因为在魔剑道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值得他信任。
就是魔皇诛天也不例外。
面对这两个字,白衣剑少犹豫了起来。
太过美好的字眼总会让人心生遐想,更何况是对于从未尝过这种滋味的人。
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他总以为自己有更重要的理由要留下。
可是他是必须留下的吗?
一个俐落翻身跳下床,闇踪背对着白衣剑少道:「二日后,一旦你接受我赐的名,一旦你决定成为我的人,那么你这辈子,就註定离不开魔剑道。」
这个赌注是一生的,不管是闇踪或是白衣剑少。
「明天,我等你的答案。」
闇踪昂首离去,看也不看门旁的剑理一眼。
二日后的册立大典对魔剑道来说,当然是件大事。
只是这件大事来得太匆促太突然,教众人措手不及之余又有些揣度。
原本预订太子闇踪十八岁那年才举办的大典,却为何如今不过年仅十四魔皇就如此心急?
在妖刀界一事纯属内情的情况下,矛头自然指向了白衣剑少。
于是这便是赐名的由来。
然而另一个理由更是,唯有经过「赐名」的仪式,方才能正式确立白衣剑少在魔皇面前的地位。
不管他是魔皇诛天,或是太子闇踪的人。
当天清晨,闇踪醒得相当早。
又或者是说,其实他习性使然,几乎、也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沉默地任僕从为自己着装上略显繁复的礼袍,闇踪抿紧了唇瓣,低垂的眼睫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知道今日的大典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他只希望在他足够强大之前,现任魔皇──也就是他的父亲──诛天真的能够守住魔剑道。
他登上那个皇位是迟早之事,所以他不能没有一个心腹;而那个理想人选,当然是非白衣剑少莫属。
只是……
「太子殿下,时辰快到了。」一旁僕从轻声提醒,打断了闇踪的思绪。
摒退了众人,闇踪却仍未离开太子殿。
缓缓踱着步伐,他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復些。
望着离自己不远的夜叉剑,闇踪想起了与之相生相剋的另一把剑。
而后、他勐地抓起大剑,跨步离开。
当闇踪踏入偌大的魔皇殿之时,满朝文武理所当然旁列而候。
而那其中,没有白衣剑少。
闇踪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一步缓过一步地走到现任魔皇面前站定,闇踪略为仰首看着这个他称唿为「魔父」的男人。
能够一手将魔剑道自地底带上地面的人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他深知这一点。
如果,他有那个野心要超越眼前的人,他就必须要证明自己。
比如说,拿下这个天下。
就是一半,也足够证明。
而诛天,也是垂首看着他面前的少年。
他在这些年得意地发现自己的儿子竟是比他意料中的还要有谋略、雄心。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成长得太快,必定是有所图,诛天就是脑子不转,也知道闇踪到底求的什么。
可那人,到底是否值得?
此时的诛天却并未发现,他已是将自己与妖华的过往套在了这两个孩子身上。
不管是野心,或是其他,都有重叠的影子。
「禀魔皇,时辰将到。」右护法踏前一步,悄声提醒。
「嗯。白衣呢?」瞟向闇踪一点也不着急的脸,诛天心下已是有几分了然。
闇踪向来纵容白衣剑少,想必这次又是他俩人私下有了什么约定吧。
这么一想诛天倒也觉得就罢了。既是闇踪自愿放开的人,他也无权置喙。
然而正当诛天转身之际,魔皇殿门口却是传来一阵轻轻浅浅的脚步声。
提着与自己生命同等重要的异端剑,白衣剑少竟是出乎众人意料地出现。
惊讶的表情同样出现在闇踪的脸上。因为他实在想不到白衣剑少会留下。
你为什么不离开?
回望闇踪惊讶的眼神,白衣剑少不过笑了笑。
那笑容尽管转瞬即逝,却依旧教闇踪心旌动摇。
他能就这么以为这是白衣要将自己交给他的肯定答案吗?
转头望向了诛天,闇踪的表情始有了得意。但在诛天看来,那笑容却更像是一个孩子抢回玩具的快乐。
「时辰到!」一旁礼官扬声宣佈,顿时週遭空气冷滞。
白衣剑少站定一旁,凝目仔细看着这一切。
过了今天,从此他称为皇弟的人将成为魔剑道下任主人,而他也将会是他身边最得力的辅臣,也是他最亲密、最知己的战友。
典礼开始,从礼官的介绍到魔皇诛天的说话,闇踪全都充耳不闻。
他眼神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诛天身后的那张椅子,那张象徵魔剑道最高权力的椅子。
他不只一次想过总有一天他会坐上那个位置,而今天,他开始真正靠近它。
闇踪的思绪百转,那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白衣剑少。
他理所当然认为,白衣在那一天到来时一定是欣然领着众人迎接他登上皇位的人。
可是其实他又不确定是否白衣剑少会是那个人?
他所给予的,跟其实他想要的,是否真的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