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问他,那年,如果他父母让舒小姐见他了,是不是所有的结局都不一样了。
周是安会心一笑,可能罢。
对面的人,酸溜溜的瞧他不语。
“如果和木槿关系一直存续着,那么去你家,即便见到你,也只当你是个孩子了,头一回没好感,大概也不会想着去第二遭,第三趟,谁有那个闲情逗个性子大上天的小丫头。”
“也没多少女人味,没胸没屁股的,也就脸蛋漂亮点,白一点,腰细一点,矫情拧巴,即便你情我愿的那事,轻声细语的委屈,也叫人担惊受怕的……”
言晏气恼得直接来捂他的嘴,胡言乱语些什么,好像这样还不够解气,委屈夹杂些难得的取悦神情,凑到周是安下唇上就是用力一咬。
没有如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言晏细细泪语间,不得章法地吻,她说即便有那个如果,她还是会有点喜欢周是安,从第一次与他照面那一刻起,她好像就心上就生出了异样。
只不过,那样的话,就可能一念起,一念灭了。
周是安抱言晏在膝上,教她勾缠的吻,气息间,他打趣道,“那岂不是太可惜,毕竟,有人甚得我心。”
楼堂下一曲将毕——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哎哎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凄凄婉婉的女郎曼声,如同这凉凉的夜色,铺陈开,沁得人骨血里一丝绵绵的快意。
第66章 SP.01
外婆是什么时候知道言晏在同那位周先生处对象的呢?
某日老太太腌咸鸭蛋差半斤盐,去巷口蒋家的杂货铺买盐的时候,看到他们家的姑娘从周先生的车里下来。
老太太不见得识得周先生的车子,他的司机倒是有些印象。
那小年轻下车露脸,老太太这才看到车子的。
继而,看到言晏从车后座下来,几乎摔门下车的阵仗。
随即,那位一贯衣着矜贵体面的周先生,从另一面侧身下来。
他喊言晏,没人没耳朵听他的话,周某人就不快了,“车门都给你摔坏了,你给我回来!”
言晏最后一脸气呼呼地冷不丁撞见了拎着几袋子盐的外婆。
老太太一言不发,最后周是安上来问候的时候,老太太也态度如常地同周先生再会,她拿太晚了言说,就不请周先生进里坐了。
最后,家里谁人都知道这桩事,唯独瞒了她一个老婆子,外婆如何不伤神。
倒是谢冰慧一副看开的由她,又没成个定话,告诉你,你就长块肉起来了?
她再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告诉母亲,她同礼宾都不同意的,言晏同那个周是安长不了的!
老太太:何以见得?
谢家兄妹:???
老太太这话里话外,是满意周是安的意思了?想来也是,周是安几次来谢家,老太太都是眉开眼笑的,她一贯喜欢这样得体有涵养的后辈,况且家世没得挑,模样没得挑!
三日后,周是安亲自上门会外婆,说是来替父母递话的,父母想请外婆拨空一道去饮茶。
“其实早该请您的,言言一直拦着。我私心也想着,也许时间还未到时候,怕贸贸然郑重其事的,叫言言和您这边倒是有负担了。”周是安永远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眉眼生笑的倜傥容颜。话都给他说了,他一味地都在成全别人,委屈自己呢。
这话打死言晏她都不信,夭寿的是,上年纪的人就喜欢他这端着揣着的精气神。
尤其是周是安似乎总有一种本事,你说话的时候,他盯着你,不言不语,但目光却在告诉你:是,我在听你说。
到了外婆这里就成了:是,我在听您教诲呢。
言晏一旁腹诽他:还真是个生意人,会扮!
言晏这几天不想理会他,他所谓的父母想请她家人饮茶,她头一个跳出来不同意:确实没到那地步呀!
外婆却睨一眼言晏,“这是什么话,那这对象还是瞎处的?”
老太太这话不仅是朝自己孙女说,更有几分点到为止的警醒周是安,他是个聪明人,不怕他听不出来。
末了,外婆没有应允一道去饮茶。
但也算给齐体面,打发言晏妈妈同舅舅赴会了。
谢冰慧给周家的解释是,原本老太太是要来的,昨晚贪凉吃了几口瓜,夜里起来了几次。也就不敢出门了,怕闹洋相,叫周家父母笑话。
姚丽珍先和颜接话了,“将养身体最重要,饮茶今后有的是机会。下次我同是安父亲一并去探望老太太。”
论年龄,周秉承与老太太算是差不离岁月的,但是结亲家得论辈分,又是他们周家求人家女方,初次会面,自然礼数涵养尊卑一样不能少。
周秉承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持重与城府,放在儿女谈婚论嫁的席面上,毫无助力或加持。
左右应了那句话,儿大不由娘。
早上出门前,妻子就提醒周秉承,“别瞧不上人家小门小户,这一桩你再瞧不上,可能又得三年又三年,你这二小子,哼,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姚丽珍再说,那位言小姐胜在骄矜,虽说脾气不算温顺,但大抵也还良善,最紧要的还是,模样漂亮呀,你那宝贝儿子也不见得多大的格局与眼界,也就图人家年轻漂亮对脾气罢了。
话又说回头,过日子,只要家世别太悬殊,金钱观别太大出入,对脾气也真真是最重要的了。
姚丽珍自暴自弃,也劝老周,咱们就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罢。
席面上,周秉承问候言小姐的舅舅,其实他知道,谢先生同老二一道做生意。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有了所有下文。
谢礼宾涵养答谢,少不了一些体面话,比如,托是安的福。
周是安好脾气地呷一口茶,接过话口,如同麻将席上洗牌般地推一切客套言进洗牌桌里,“大清早地如此官僚客套,是要不消化的。”
他再道,原本兄长一家也想过来的,母亲没肯,怕就是人多,免不了来而往之的客套。
周是安说着,起身替桌上每一个人续茶,到了言晏,他也是一本正经地悦色,她盖碗里都没饮,偏就问她,“要嘛?”
被问添茶的言小姐,悄默声地睇他一眼,二人在闹别扭,但言晏就这点好,在外面决不给周是安脸色看,她端起盖碗凑在嘴边饮一口,算是要周是安给她添茶。
席上一巡茶续罢,周是安却不给自己添了,今天喝的是六安瓜片,言晏知道他素日多喝普洱,权以为他嘴叼不肯多喝。
直到散席后,送走双方长辈,回到周是安车上,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扑在挡风玻璃上,声音正好弥补了二人之间的静默。
言晏就是不开口,他惹到她了!
几天前,公司团建,迎新主题。
部门新来一个男同事,不谈左右逢源,但多少有点用力过猛的劲头。
拍老板马屁就罢了,还给言晏献殷勤。
是那种悄默声的,自以为风吹火种般地燃燃不息也不至于升成焰的男盗女娼。
言晏被这男士弄得好几天消化不良,不过这事纯属闲篇,还不至于跟周是安学。
坏就坏在这里,
她忘了,如今她在这家公司,相当于是周是安的人情债,年总已然算是他周某人的头号耳目了。
团建那晚,周是安提前回城了,他来接言晏,不消问她,就能轻车熟路地寻过来。
来前他刚散一场应酬,自然喝了不少酒,降着车窗,吹风等她,
他们这边正好唱K喝酒也出来了,那男同事有件夹克挂在臂弯里,出来就套上了,几次拉链对锁头都未对准,显然喝多了。
他们一起等滴滴车,那男同事站在言晏上风口,替她接着风,顺道一股子暧昧的口吻朝她开口,“能把我拉一下嘛?”
言晏自然不会给他拉的,正巧她叫的网约车也到了,言晏一副不愿多聊的口吻,躲着上了车,那男同事太不识趣了,厚颜无耻地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