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南风微微起(65)+番外

章父想说什么,章母拦住了,没有直接回应周是安的话,而是细细罗列了他们家女儿多循规蹈矩,成绩如何优秀,平时多么孝敬父母……

周是安耐性听着,也不打断他们,末了,章母说罢,他紧跟着问一句,“那依章妈妈的意思如何?”

“我们婷婷是个好女孩。”

“是,是我们晨曦犯浑了。”

周是安与章家父母先前会面的第一秒,就听见了章家的算盘在想,只是他一直不接章家这茬,他自然瞧得出章家这女儿是个很出挑的闺女,可惜,父母浑了点。

迂迂回回几个回合,到底是周是安做了歹人,“无妨,章妈妈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我兄长叫我出面也是这个道理,大家都为了孩子,这一遭也都是为人父母经验里没有过的,做得不够周全的,你们万万担待!”

章家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收入有限,女儿是老二,上面还有个哥哥,日子过得不算拮据,但也紧紧巴巴,儿子不中用,就指望女儿将来能给他们点盼头。

“这男女方面,始终是咱们女人不占便宜,小月子拿孩子的,这遭罪男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的。我只是心疼我的女儿……”章母作势要哭的样子。

“章妈妈放心,我们一定找最好的妇科医生,事后的营养补偿也定周全。”

周是安言罢,章母若有所思地瞧一眼他,估计也觉察到周是安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话头逶逶迤迤,又扯到了章家还有的一个儿子身上,章母苦大仇深的口吻,说这么大的儿子,闲在家里,他们也糟心得很。

章母一叶蔽目,自以为不显山露水,实则,周是安徒然冷笑一声。

直直得斜话问从头沉默不语的章家女儿,“小章同学,是真心喜欢我们晨曦的嘛?”

章婷婷骇然抬头望周是安,周晨曦立在周是安身旁,也一副心悬悬的模样。

周是安在此之前都是端正恭敬地正襟坐姿,眼下他突然散漫下身子,架腿而坐,不看章家父母,只望着侄儿的这个小女友,眉眼很随和,“真心喜欢我们晨曦的话,就得替他正名一下,因为那就不存在我们晨曦作践谁的预判。”

“倘若是不喜欢我们晨曦,抑或男女之事也并非你本意的话,那么我们晨曦可能挨受的就不只是他父亲的板子了。”

章婷婷望着周是安的目光里生出些惧怕,余光也在避周晨曦的审视,垂首闭目的时候,躲父母的无声问责,她始终没有开口。

周是安意料之中,他不是周是临。没兄长那么好的涵养,他这些年多少浸淫点生意人的诟病,也确实有点看人下菜碟,不过他也一贯人敬他,他便敬人,眼下,半个月的舟车劳顿下来,回来还为这糟心事绊住回不了家,他实在有些脾气了。

“章太太,”唤人的称呼也徒然生分了点,“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原本打算开开心心过了家庭聚会,为我这不争气的侄儿,今晚全家人都不顺心了。”

“我是个买卖人,如果言语唐突了,也请您见谅,外面也更深露重起来,实在不便再闲聊什么,……,您说个数,我们照办就是了。”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显然摸准了周是安的脾气,也不想再客套什么,心一横,张嘴便是五十万,否则便要闹得学校尽知,他们拢共就这么一个清白闺女。

周是安蔑笑一声,以为对方狮子张口会有多大呢!

他没即刻应章母的话,只突然拽起文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自然,这话对着章家父母来说,等于对牛弹琴了。

章家女儿却是听懂了,眉眼里的苦楚在顷刻间。

周是安正色朝他们,“可以,不过这五十万我是弥补给婷婷个人的,我会叫律师出具一份财产赠与证明,受赠人必须满十八岁才能启用这笔资金。或者,”周是安再次看向章婷婷,“将来你有意向去国外读书,产生的一切费用由我们周家承担。”

“这AB两个,你们可以选择一个。”

章母听得刚要辩驳什么,周是安站起身来,施施然一声冷笑,“章太太莫要再和我谈第三个选择,说来可笑,我们周家的孩子也不见得多矜贵,即便闹得人尽皆知,也是他该受的,混账东西!”

周是安最后一声骂,周是临夫妇都没出声,别无他法,只能由着老二这样判了。

章婷婷最后自己选择了国外读书这一项,周是安与她立字据的时候,轻声夸她,是个通透聪慧的孩子。

可惜生在了这样卖女养儿的家庭。

章婷婷临走前答应翌日去做药流,章家一行人离开周家时,周晨曦一直盯着章婷婷看,无奈,后者始终没有回应他。

送走了外人,周是安叫周晨曦继续跪着,跪一晚,好好赎一赎明日要杀子的罪过。

这些年周是安是纵着周晨曦,当自己半个儿子一样地纵着容着。

顺带着连兄长嫂子一块训了,“动不动就皮带抽、巴掌甩的,怎样,养出个多循规蹈矩的儿子来。”

“周晨曦,你还靠你爹妈养着,出个事就知道抱着我腿哭,你说你配谈恋爱嘛?”

“打今儿起,别去招惹人家姑娘了,在你没学会往后想几步的时候,听我的话,安分点。”

“你起码的体面都不能给人家,谈哪门子恋爱?”

周是安叹一口疲乏的气,说要回去了,实在太累。

临走前,郑重与父母再见,“爸,生日快乐。依你的要求,你七十岁之前,给你带回来了儿媳妇,可惜了,还是个鸡飞蛋打。”

第54章 第十九章、陌上花开(

周是安的住处,他一路打车回来,进了屋,才想起来言晏晚上还未曾吃东西。

他瘫在沙发上,问她要吃什么。

然后二人就俱是沉默。

像天干物燥的秋里,微风里有火种的红,须臾,便细细地着了起来。

言晏由周是安牵引着分腿坐到他膝上,她是羞臊的,必须找点话来说,“我觉得你没资格说你的侄子,你也是十八岁……”

周是安只告诉过她一些大概,没准确到年龄,他反过来诘问她,“这事你后来还盘算过?”

“你第一次和女人……有往后想几步嘛?”

“你和你的初恋谈感情的时候,不也是吃穿用度着你父母的嘛?”

言晏铁了心要拆他的台。

周是安微微红着眼望她近在眼前的一张脸,单手控着她的腰,等着她的下文,“嗯?还有呢?”

“所以你没资格教训别人。”

周是安脸上难得有些挂不住,神情淡漠得很,“你比我爹妈还讨厌,喜欢揭人短!”

言晏咬唇不语。

“好像瘦了。”周是安仔细端详着言晏,眼里在看,手上在摸,不知他是在说哪里瘦了。

最暧昧难熬的距离,周是安不动声色地撩拨着她,想叫她主动一次半次,无奈这人浑身都是反骨头,等得他口干舌燥的,她始终端着架子。

他一只手按在她的脑后,逼着她凑近他时,不免苛责她,“别像个木头,人家十六岁的小孩子都比你不小气。”

周是安一时放浪形骸,自觉说错了话,言晏也从他肩头抬首,愤愤望他一眼,“所以,你丝毫不觉得你侄儿哪里错了?”

“当我醉话。”周是安说着,近她耳际要来吻她。

“你没有喝酒!”言晏欲从他膝上下来,周是安扣住不允。

“好了,一时想入非非说的句不过脑子的话罢了。”他摆正态度。

言晏硬是掰开他扣在她腰上的手,从他膝上坐开了,“随你怎么想吧,当我矫情也好,小气也罢、我只想谈我乐意自在的感情,即便是做|爱也要寻一个我全心全意自在的moment,你可以嫌我没趣,这方面我确实输给你周某人平日里喜闻乐见的女人,我是喜欢你,可是不是卖笑的,可能天性如此,诚如你说,木头!”

上一篇:市井人家 下一篇:蘸着半觚麻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