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细则增补,你帮我跑一趟李总那边,他明天采购部门会议上要议我们这个议题。”
言晏想说,电子档不行嘛,非得送一趟,结果拿过文件的同时,瞄到里面有夹带。
“这张美容卡,你就说是我们年总送给他夫人的。”Mandy特意放低一度声音。
原来送文件是假,送礼是真。
言晏迟疑一秒,“那个,组长,我在想,我送过去,会不会有点不够格,我的意思是,李总会不会觉得与我对接有点不开心哦。”
Mandy略带深意地看一眼言晏,心想,怎会,对方求之不得好伐。
Mandy是个老江湖,李修齐即便再精明,也是男人,那天他不经意间看言晏的目光里,可不只是合作方的觉悟。
有时候,男女社交间的隐晦,说不上谁占谁的便宜。
“无妨,这是年总和李总默认好的,李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且把东西送过去就好了。”
今天是外婆的生辰,家里商量好了一起下馆子的。
“组长,待会外勤结束后,我可不可以直接下班哦,今天家里有事。”
Mandy从那天也得知了些言晏家里的情况,想着跑过去一趟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也就牢骚几句,最近家里状况有点多嘛?
索性也放行了。
第31章 第十一章、风月无畴(
言晏把文件送到李修齐的公司,他正好一个会议到了尾声。
她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才见到了李修齐本人。
她似模似样地职业化客套了几句,表示叨扰后意欲离开。
李修齐问她待会有没有空,他请她吃饭。
言晏坦言,今天家里长辈过生日,不能应承李总的邀请了。
“无妨,改天再约。”他面上始终谦和有礼,“我也下班了,送言小姐一程吧。”
额,言晏很想说不用了,偏偏李修齐有那种从容、威慑,经年累月训练出的气度,让人很难说不;再者,他已经径直去他的办公室,说放下东西就来。
起初言晏只领悟到李修齐这般,纯粹是职业素养的绅士。
出他们公司大楼后,李修齐难得一脸自在的笑,朝言晏,“这次为了避免你的不快,我还是不让你们会面罢了。”
言晏一时间没理解他话的意思,直到她在那熟悉的咖啡店门口再次看到莫敬,她即刻会意到李修齐的话,“李总,您忙您的,我确实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
言晏心里嘀咕,我确实不愿意见那个人。
她说着伸手要解安全带,事出有急,李修齐伸手按住了她的动作。
“都说了送你一程,放心,他找我只是拿回个东西,我们不一道的。”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李修齐这不亲不疏的手间举动都太违和了,他是一个已婚男士,且与言晏存在着利益关系,言晏像被他手上的温度灼到一般,抽开了手。
想说什么,莫敬已经走近了这边。
李修齐降下车窗,没等莫敬开口,他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张条子,“钱已收到了,这个还你。”
“不一起吃饭?”
“不了,和供应商还有事要谈。”李修齐半真半假。
莫敬拘着一脸笑意,从头至尾没和言晏招呼,只说刚在里面坐的时候,给李买了杯低因咖啡,索性还是送与他了。
李修齐开车,将一杯热饮转赠给了言晏。
言晏没多少心情喝,只握在手里,车子重新上路,她不言不语。
李修齐却自说自话起来。
讲他与莫敬一般应酬友谊。
讲他与言晏母亲见过两次。
讲他与妻子已分居两年有余,且在协议离婚。
……
言晏耳里似乎有根弦,好像很不对劲,越绷越紧。
她很想喊住李修齐,喂喂喂,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兴趣听哦。
“李总,我就在前面下车吧……”言晏始终装糊涂。
“你认为我出于什么目的,和你说这些?”李修齐不理会她的要求,自顾自地问她。
言晏眼见着装傻装不过去了,只能拿喝咖啡来掩饰这突来的事故。
她连喝几口,嘴上几乎求饶了,我的天啊,先生,你饶了我吧,这尴尬地,如同被潜规则了!!!
“只是喜欢言小姐的长相与性格,也希望言小姐不要把我想成不堪的登徒子。”
“只是好感,别无其他。”
这人什么路数,凡事不吐不快是不是?!
言晏被他这般直白的表述,弄得很下不来台。
只得再喝一口咖啡,压压惊。
等红灯的时候,李修齐趁空档看了看手机,电光火石间,言晏手里那杯喝得所剩无几的咖啡杯李修齐夺了走。
他一瞬不瞬地看言晏。
言晏也糊里糊涂地望他。
怎么了?
她静声敛气间,觉得昏昏沉沉,一切悄然,都要坠着下去了。
……
*
言晏再一次意识勉强聚集时,她只觉得被人从哪里捞了出来。
她瘫在一个角落里,四四方方的眼见里,纯然的白色。
她翻出手机,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求助。
只见李修齐欺身单膝跪靠到她气息间,抽走了她的手机。
“言小姐,过分了,我还没做什么。”
李修齐嗔她。
*
“什么叫她不见了?”
周家今天家庭聚会,冯淮宁正和婆婆吹着耳边风,许家小姐是怎地怎地中意他们家老二的。
周是安接一通本地陌生号码的电话,来躲一躲这老生常谈的篇章。
只是对方急燎僚的好几句话,弄得周是安云山雾里。
老二这突地冷下一张脸,周家一屋子的人也跟着沉下声。
“言晏没和周先生一起?”
蒋文煜再盘问他这一句。
周是安不是恼,而是没耐心听对方说,“你叫谢礼宾听电话,我和他讲。”
今天是老太太过生日,虽说不是整寿,但是全家也是约好一起吃顿饭的。
言晏向来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蒋文煜从下班时间起,就一直发微信给她,不见她回。
直到全家人在饭店等着,蒋文煜几通电话打给她都显示关机。
候她的前一个小时,大家只当她工作时间没在意手机情况。
已然过了相约时间,言晏始终没有出现,一家人聚不齐吃饭事小,这迟迟联系不上她,蒋文煜头一个喊不好了。
言晏不是个可以任由她手机断电两个小时的主,且,即便她今晚临时要加班还是应酬,她都会给大家一个讯息的。
蒋文煜和她同事潇潇一起玩过游戏,他微信问那位同事,得到的消息也是,言晏今天下班前出外勤了。
一家人连同蒋文煜再存疑了大半个小时,全然没了吃饭的心情,身边能问到的朋友都问过了。
老太太心重,愁容着,这儿子出事瞒着她,才算将息下来,难道言言又怎么了?
谢冰慧也急,不过还是得要先安抚好老母亲,她说先送老太太回去。
这个时候,蒋文煜喊谢礼宾说话,“小舅,会不会是那个周先生……”
蒋文煜的设想,让谢礼宾松一口气,又拘一口气。
H市的那起设备爆炸,周是安是出力了不少,水火之间,也是真正拉了谢礼宾一把。
可是一码归一码。
在听到阿姐说,言晏似乎私下与那位周先生有来往的时候,谢礼宾还是不快些什么:
到底他周是安是个场面上的人,这绕着一层关系,招惹同僚的外甥女,实在说不过去。
再者,阿姐与谢礼宾一致的看法,言晏年纪太小,与周是安实在……门不当户不对。
谢礼宾碍于共事且上下级的关系,没和周是安挑明了,但也旁敲侧击了不少,周是安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彼此意会罢了。
这两个月,周谢二人明显社交淡薄了点,眼下谢礼宾也犯难,这通电话,打过去便是默认了谢家这边知晓周是安与言晏的交往过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