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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微微起(28)+番外

他就是在发难她。

我他妈又不是你的棋子,用得着的时候,对我楚楚可怜掉眼泪;

不用我了,就把我丢一边?

想得美!

那头的言晏,背景声很嘈杂,像是在地铁,对于周是安的怪腔调,她也没回话,他就继续冷峻了,“没事,没事我就挂了?”

“……”

“再见,言小姐……”

“不用这么怪里怪气的,我也没有打错电话,找你是想请你吃饭,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好,来我家吧!”

言晏在听清周是安的话后,才意识到,她被请君入瓮了。

天知道,他俩的话,有多快地对接上,言晏还糊里糊涂的时候,周是安已经替她做好了决定。

只是,去他家……

“你舅舅他们刚才要请我吃农家菜,我为了你,放了他们鸽子,如果你想请我吃饭的话,那就亲自下厨做几道菜,外面的馆子,你知道的,我没多大兴趣!”

周是安就是单纯说吃东西,可是言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怎么,不敢?不敢来我家?”周是安摸到了言晏的软肋。

“呵……,也是,毕竟我在酒吧救某人的那晚,某人一身酒气扑我身上,我真真实实动过男人最本能的心思。”

周是安在吓唬她,也在警告她,他不是在和小孩子玩过家家,如果她单纯认为他在逗她玩,那最好,大家都就此打住。

良久,周是安有足够的耐心与时间在等她的回应。

终究,他俊俏白皙的一张脸微微展颜,因为他听到言晏在问他:

“你想吃什么?”

“第一次看你下厨的炝锅鱼,不过请言小姐照顾我吃辣的程度。”

“……”

*

等言晏在计程车与超级市场之间各路周转,好不容易站在周是安住的公寓大楼之下,她才真正意识到,其实男人有时候作起来,比女人得寸进尺。

他住的公寓楼都是一梯一户,私密性较高,没有业主的允可,几道门禁,压根闯不过去。

言晏打电话给他说,已经到了。

周是安却词不达意,说他在游泳。

Excuse me

在自己的小区里,配套的健身设施场所,松一松一日工作的劳乏,无可厚非。

可是一个主人还要客人拎着一马甲袋的食材去找他回家,就有点过分了!

是很过分!

言晏只是满脑子地在想,怎样做今晚的菜,才不会失了水准。

她在真正站在游泳池边沿的时候,都没意识到一个问题:周某人是在游泳!

游泳就势必……男士上半身是裸着的。

好像没什么毛病,又好像哪里怪怪的。

碧蓝的水池里,陆续有别的业主上上下下。

言晏压根没看见周是安在何处,直到她右侧边,有个白色身影朝她逼近,她才侧首过去。

周是安半裸的上身,脖颈上挂着条白色长毛巾,刚出水的短发,略微凌乱地被他往后归拢着,短发间的水珠不禁地往下颌、脖子,肌肤下滑……

言晏没勇气再细看下去。

脸有些没出息地烧红着。

小妮子这般局促,倒是违背了周是安的本意了。

他瞧出了她的窘迫,嘴上倒也没所谓地打趣她,“想什么呢?”

言晏闭口不答。

“冲一下,换衣服,等我。”周是安说着往男盥洗室去。

走出几步路的他,悄然回首,“小汪告诉我,你很疑问,我不能开车是不是有什么腿疾?”

全身就一条泳裤的周某人,大喇喇地折回来几步,给言晏展示他的身高腿长,且身材不赖,一副老狐狸的懒洋洋,诘问她,“我能蹦能跳,能攀岩,能下水,你觉得,我像是有腿疾的样子嘛?”

不像,不像,言晏从善如流地摇头。

她糟心得很,很想说,你快去换衣服吧,不是有颜有料,就可以耍流氓的!!!

*

清净白皙,纤瘦,个子不算出挑的言晏,将一条草鱼搁在案板上,一手按着鱼身,一手持刀贴着鱼骨,熟练有余地片下两片鱼肉。

脊骨卸下,她又埋首细致料理鱼肉上的两排鱼刺。

双立人的西式多用刀在她的手里使得得心应手。

周是安端一杯普洱茶,背倚在厨房岛台上,瞧她,“主厨”大人已经麻利地开始一刀刀斜刀片蝴蝶鱼片了。

“这做菜的技能也是祖传的?”他取笑她。

言晏之前别在耳后的丝发随着她低头的幅度,散开了,她不回头,只答他的话,“给我外婆时常打下手,久而久之……”

“嗯,看着不像假把式。”

周是安再一次半打趣的口吻,招来言晏半回首的一记白眼。

周是安笑,送手上的杯茶到嘴边,呷一口,看流理台边上的言晏,比他像个主人。

他搁下手里的玻璃杯,冲凉后的衬衫袖口本就是散着的,此刻,他随意地往上卷了卷,兴致很高的样子,朝她身后走近两步,“我……”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一直拿刀的言晏,被踩到猫尾巴般地丢了手里的刀具,往他反方向跳一步。

“你干嘛?”

周是安自若得很,一副责备她冒失的口吻。

“我只是想说,帮你打个下手,嗯?”他言词诚恳且无辜。

“不需要。”冒失鬼重新走回案前,捡起刀。

“以为我要干嘛……”

“没有!”

“还是你认为我可以干嘛?”周是安拎一袋蔬菜马甲袋到手边,斜睨言晏一眼。

“……”

周是安本来做好了足够的耐心来迂回与她的较量,可是他发现,其实,她比他想象中简单轻易多了。

说到底,她还是单纯的。

单纯到,只有固执,心防之后,和孩子没两样。

他那番试探乃至有些轻佻的话诉之于口后,她还能来赴约,已然说明了很多,尽管她不愿意口头承认这一点。

他大可以拿冯淮生他们那群损友哄女人的那套,哄剑拔弩张的她们,逼她们到脚后跟间没路可退了,再无限宠溺的好脾气,温柔地缴了她们手上假模假样刀尖对着他的利器。

再就,风花雪月跌进了温柔乡。

可是,周是安从前是冯淮生,现在,他只想做外界传的那个周二。

他跟自己打个赌,他想亲口听一个女人说,我爱你。

不为什么,只为他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无限涟漪与无限克制。

“放一起可以嘛?”周是安在帮言晏择菜,洗菜,他问她归在一个沥水盘上可不可以。

这番毫无戾气,温和静好的周某人,洗手作羹汤的居家姿态,言晏觉得很违和,却又实实在在地杵在眼前。

她想答他,随你便吧,外面传来他的手机铃响。

周是安湿手带上了水龙头开关,扯一张厨房用纸擦手,朝言晏促狭道,“会不会是你小舅?”

言晏如他所料,一脸不自在。

周是安笑出声,“怕什么,我又不是作奸犯科之辈。”说着,他一张冷冰冰的手掌覆在言晏头顶上。

似在温和宽慰她,不要紧;

又像在,狡黠,戏弄她。

*

言晏着手准备切配菜的时候,周是安重新折回厨房,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抱歉,待会我大哥得上来一趟,你OK嘛?”

大哥?言晏一脸懵逼状。

“一个爹,不是一个妈,比我长十一岁,可能有点严肃,如果你不愿意见,没所谓。”

“那我先走了。”言晏说着要解围裙,他猜得没错,她是不愿意见。

周是安瞧出她不是玩笑,连忙走进来,按住她手里的动作,“走?走哪里去?你这弄一半,扔个烂摊子给我,我怎么办?”

“都说了,不愿意见,就不见,他上来坐坐就走了。”

周是安站在言晏身后,不容她拒绝的利落,重新帮她系上围裙,“你这贸然要走,在电梯口碰上了,岂不是更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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