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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与你可亲(43)

作者: 砚丞书 阅读记录

溪言每每见到他们两个腻歪,内心苦楚无人知晓,尤其当年顾文澜还是那样一副对她无可无不可的德行。

路鸣对许攸特别好,恨不得每天把她揣怀里疼的那种,路鸣家里不算特别富有,但却总想把全世界的彩云都摘下来给许攸。

那时候许攸还不知道路鸣家里什么情况,他每次送这个送那个的,许攸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碰上个富二代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省吃俭用外加打工赚来的钱。

有一次他给许攸送了个上万块的香奈儿包包,那是他消失了一个月之后给许攸的生日礼物,许攸那天见到他,发现他面黄肌瘦的,她看着手里的包包问他怎么回事。

他就是不说。

许攸去问他们宿舍的人,宿舍里的人也是闭口不言,后来她让溪言去问顾文澜。

那时候溪言和顾文澜已经分手一年了,但溪言手机里还有他的联系方式,于是发信息问了他,他这人从来不屑干那种默默承受咬牙不说的戏码,直接就给了答案。

这小子吃了一个月泡面。

直接就把许攸给急哭了,拿着包包去找路鸣,想让他退回去。

两人争了半天,路鸣晕倒了,当下就送去了医院,他发高烧,反反覆覆折腾了一个星期,许攸一直留在医院里照顾他,课都不上。

除此之外路鸣还特别珍惜许攸,交往近两年都没碰她,怕吓到她,一直忍着。

但许攸似乎认定他似的,说:“不管以后还在不在一起,我都给你。”

溪言觉得,这俩必定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但没想到最后意外还是发生了。

路鸣身边忽然多了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和许攸完全不一样,她不需要路鸣省吃俭用弄得自己面黄肌瘦地给她买名牌包包,他们相处时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路鸣跟许攸分手时说:“许攸,跟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了,对你一丁点不好我会内疚,和她一起我没有这种压力。”

许攸冲上宿舍抱了一堆东西下去,全扔给路鸣,“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必须对我怎么样,我没有这些东西一样能活,同样,我没有你生活也能继续,现在,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你这是干嘛?”路鸣拉住她,“这些是我给你的,你还给我干什么?”

“路鸣,不要觉得是我欠你的!东西拿走,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么?

当时溪言就趴在楼上走廊的石栏杆上看着,听着。

她看不清路鸣的表情,但她觉得路鸣的身影看起来特别落寞,他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被宿管阿姨出来给赶走。

许攸没怎么给路鸣送过东西,但她会陪他在图书馆熬到关门,周末也陪他学习,确确实实地把女孩两年的青春都交付给了他。

那是许攸最脱离宿舍团体活动的两年,倒不是她喜欢黏人,她觉得路鸣对她太好,回送东西太敷衍彰显不了她的真心,所以生活上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路鸣。

路鸣的妈妈身体不好,有一次暑假路鸣妈妈住院,路鸣要打工分身乏术,许攸跑去照顾了人家妈妈两个月,把路妈妈给感动地非她这个儿媳妇不要。

谁都觉得,这俩稳了。

溪言算是作为旁观者一路见证他们的轰轰烈烈。

对于感情她没什么感想,但她觉得这两个人可算是不负青春了。

他们分手那天,许攸在溪言怀里哭得极其惨烈,差点儿喘不上气。

那天溪言的心情也不好,她在路上碰见顾文澜了,他又有女朋友了,女孩抱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像只小燕子,而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模样,笑着。

跟她不一样,她在他身边时比较安静,估计他觉得她太枯燥无味了吧。

虽然是她先离开他的。

溪言觉得追究以前没有意义,当年的顾文澜和现在不一样,区别在于那时候他像一艘海上漂泊的孤舟,碰见哪座岛就向哪座岛靠岸,停留不久又让海浪冲走。

而现在……

他大概真的靠岸了,但是还会不会有海浪来,来了会不会走就不知道了。

后来顾文澜说她这个比喻不对。

他说:“我是孤舟,但你是掌舵的船长,这样就算海浪来了,我无论漂到哪里,你都在我身边,除非你跳海,那我也该沉船了。”

溪言说:“你别说不吉利的话。”

他笑了笑,“那你得掌好舵,永远陪着我,风雨同舟,休戚与共。”

溪言说:“我只希望平安喜乐,健健康康。”

——

溪言不知道许攸打算怎么样,但不管她怎么决定,溪言都不会插手。

如果年纪尚浅或许还会不知所措,但那段感情沉淀了这么多年,许攸心里应该早有了打算。

溪言回来时已经晚上9点了,她陪许攸吃了顿晚饭,又去买菜回来,但她一进屋发现屋里的等亮着,顾文澜穿着睡衣,就在沙发上看电视,是她一直在看的清宫剧。

屋子里灯火温润,实在可亲。

顾文澜回头说:“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溪言愣了愣,原来回到家,家里有个人在等自己是这样的感觉……太过分了,她现在才知道,而他已经体验了这么久。

溪言没说话,把东西拿去了厨房。

顾文澜见她不搭理自己,心里存了个心眼,不知道李老师今天碰见什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他跟着进厨房。

溪言把菜拿出来洗,一边问他,“你吃饭了没有?”

顾文澜观望片刻,才过去抱她,“没有。”

“别抱着。”她推他一下,转身拿什么东西。

“你对我这么冷淡?”他挡住她的去路,跟个大小孩似的,表情认真。

溪言没忍住笑出来,“我没洗澡。”

他神色有所柔缓,还是抱了过来,“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溪言刚说完就被他抱起来,放在流理台上。

“去干什么了?”他脸往她颈窝里钻。

“诶你……”溪言去推他的脸,“你脏不脏啊?”

“亲一下嘛。”

“你起来。”

“嗯?你吃什么了?这么香?”顾文澜鼻尖凑到她嘴边。

“……”

“真的香。”他还用力嗅了一下。

“回来之前吃了几颗草莓。”溪言说。

她是买来安慰许攸的,没想到一半进了她自己的肚子里。

有点不好意思。

顾文澜抻着脖子过来吻她,“我尝尝。”

溪言一直躲着,“我买了一些回来,要不给你洗洗?”

顾文澜停下来,目光带着探究意味,“不让亲?故意的?为什么?”

溪言:“……”

她觉得顾文澜最近有些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疑神疑鬼,这算是恋爱引发的后遗症么?小年轻们总爱这样患得患失?

顾文澜这回春得有点彻底。

谁让他以前……呃,遗失了青春。

“我不是要给你做饭么?你每次亲起来都没完没了。”

“是这样么?”

“当然是了,”一说到这个,她就有些愤愤,戳他的胸口自认有些凶巴巴,“你自己什么德性自己不清楚么?”

但其实一点也不凶,像埋怨,也像撒娇。

顾文澜没见过她凶起来的模样,被惹急了顶多拍他一下,或捶他或推他,但那力气对他来说也是软绵绵的,或者骂他:“顾文澜!你太欺负人了!”

也说不了粗话,可能因为她是老师的关系,也有可能和家庭教育有关,毕竟她家里头的老师扎堆地出现,文明教育那是细针密缕地招呼着。

李老师不愧是出身书香门户。

李老师现在就像一颗草莓味的棉花糖,白又甜的棉花中间裹着一团软又香的水红草莓心。

顾文澜被她戳得牙根痒痒,把她抱起来回卧室。

溪言吓一跳,“你不吃饭了?”

他说:“吃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