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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作非为的她(94)+番外

作者: 白新故 阅读记录

小钟接过书尹手中的行李,低垂下了头。怎么回事?眼神阴森森的。

书尹转过头来问她:“你要不先回家休息?”

胡辛妲甚至都不看他,她完全是在和小钟交流:“走吧,去医院。”

书尹忍下来,他接受她的漠然。他施于所爱身上的痛,正在转换为另一个方式回到他身上——对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

医生给出的病危通知书永远无法预知生命结束的时间,一个“随时”告知了最后的结局,给足了人胆战心惊的机会。

病房里书言瞧着床上睡着的戴玉卿,他是坐在轮椅上的,他年边摔了一跤就那么摔老了。

古韵坐在一边削着苹果,削完了又不知道该给谁吃,环顾了下病房,最后递向胡辛妲:“你吃吧。”

胡辛妲别过了脸不看她:“我不想吃。”

古韵居然也没说什么,转身放在了果盘上。

反倒是书言转了过来,对着胡辛妲招招手:“辛妲,度假回来了?”

胡辛妲回他一个勉强的笑容,走过去冲他点头。

“怀孕了?”老人看向她肚子,像是透过衣帛和肚皮,瞧见了他的重孙,他脸上露出了近段时间难得的笑。

胡辛妲不能扫兴,又点点头。

“取名了吗?”书言抬头冲她笑了下,“我这边昨晚翻了下《改革开放30年》,感觉这个‘希’字挺好的,希望ta将来,是个好的,为国效力,做点贡献。男孩女孩也都好叫。”

等下什么书?改革……开放……三十年?胡辛妲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怎么不直接一男一女,一个叫改革,一个叫开放得了?!

“当然这也就是我的想法,你们爱取什么取什么……我就是……怕瞧不见ta出生了。”

胡辛妲突然也不好受起来:“爷爷你别乱说,奶奶会好的,你也长命百岁,还早着呢。ta……”她捂捂肚子,也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ta等着叫你们太爷爷太奶奶。”

书言握住了她的手,有力地摇晃几下,叹息道:“辛妲,康平他肯定哪里做错了,爷爷猜得出来。你多担待,他还年轻,太年轻了。你多担待,他将来对你不好你跟他爸说,让他爸教训。别学着现在的人动不动闹离婚,我希望你们过好,小夫妻俩没什么说不开的……”

说到这里房门一开,书尹走了进来。

书言看了他一眼,低头摸了摸胡辛妲手腕上的银镯子,眼睛不好也没看见她手腕上的一道伤疤:“你们过好,好好过日子。”

书尹走到了胡辛妲旁边。

书言这才对他说话:“你爸和我说了你干的事,我觉得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当年我硬要你爸进部队,他入了伍爬了几年还是爬到了官道上。强压牛喝水没意思,都行吧,多给国家缴税缓解就业难也是好的。”

有个瞬间胡辛妲甚至以为书言指的是“他干的事”,听了几句才发现是“他干的事”,她这内心波澜起伏还真是剧烈。

“我老了,你爸也老了,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你应该走自己的路。”书言脸上的慈爱和宽慰慢慢的严肃起来,恍惚间,那个叱咤战场的老兵回到了他身上,“但是要走得傥荡,聪明人有时候偏偏容易糊涂,得意了就什么都看不清了。你要记着,走再远看再多,你身边这个还是你媳妇,家还是这个家,你这个心,要摆正。我知道什么时候摆正都不容易,但是容易事情你做来有什么意义?做到后来你是不会快活的!有些东西多多少少不重要这点你要记着!”

胡辛妲都被带着肃穆起来,下意识地把散漫的姿态都摆正了,就在她刚刚把腿打直的时候,书言往她看了过来。

目光一扫到她,老人家的锐意很快就收了起来:“辛妲,你提醒着点。爷爷还是那句话,他是钟鼎,你便做他的山林。你们般配的,就像我和玉卿,走着走着就白头了。”

胡辛妲眼眶红了,她最受不了生死别离,苍老和死亡是多么无情的东西,比起这两件,其他的事残酷又能残酷到哪里去。戴玉卿已经开不了口,书言仿佛在交代后事,她隐隐知道,有些东西即将匆匆地离开。

比她的抽身而去不同,这次是追不回的,天涯海角,再无踪迹。无论你再怎么祈祷,留不住,就是留不住。

“你别哭。”书尹抬手想起安抚她,“医生说你情绪不宜剧烈波动。”

胡辛妲别过了身子躲开他,吸吸鼻子对着书言点头。

那天书言说了好些话,有些是说给书尹听的,有些是说给胡辛妲听的,有些说给古韵,有些说给书希,有些说给戴玉卿。

但大多胡辛妲都记不得了,那年暑假发生了太多事,她记不清楚那些细节,她关于医院的太平间有了一点思考,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像只被风推着走的幽灵。

在生命的消逝面前,一切都苍白了。

戴玉卿在他们回来的第三天深夜停止了生命迹象,书言也没有挨过那段悲痛,戴玉卿下葬的第二天就闭了双眼。

闭眼,火化,下葬,期间接连着来了好多人,可再多荣勋也只能送个一程,送不到天上去。

第92章

葬礼上胡辛妲也见到了许久没见到的章天语。

穿着一身黑裙看上去还是挺高雅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胡辛妲那副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的样子,她的语气也平和了许多:“喂,你还好吧?”

胡辛妲垂下眸,说来她们俩也没有仇怨:“好久不见,还好。”

她这语气缓缓的,让章天语的口吻虽然还有别扭,但愈发低缓:“你和尹哥哥……我祝你们好啦。”

胡辛妲轻轻瞟了她下:“你收了性子也挺好的。”

章天语眉一蹙,瞬间暴露了本性:“喂!什么叫我收了性子挺好?我告诉你啊,我章天语就是这样的人,你要再认不清楚大红袍没明前我还是会嫌弃你的。”

胡辛妲失笑,轻声回她:“谢谢啊,那我也提醒你一句,书尹最喜欢喝君山银针。”

章天语一愣,她眨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其复杂,最后抿抿嘴撑起场面:“我……我……”圆这个场子超过了她的智能,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怎样?我管他喜欢大红袍还是喜欢君山银针。我也就是看他顺眼了点。”

“你倒是洒脱。”

章天语别提有多得意:“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这个人不喜欢我换个人喜欢就好了。”

胡辛妲收回了笑意,喜欢的浅也是好事,太多事情过犹不及。就像书尹和她,非得闹腾到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

结束了祭奠,胡辛妲苍白着脸红着眼眶先一步被蒋洁文带回了书公馆。胡翼还有点脑子,知道这种场合许九启是不能出席的。当然来了胡辛妲也无暇顾及,她夜里辗转反侧,白昼里也无法好过。

蒋洁文让她在床边坐下:“这是怎么了?你也别难过,他们走得快,也算安乐。岁数大了这是常有的事。”

道理胡辛妲也懂,可是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没有原因的,人们总是想方设法列举出一条条头头是道的原因,但真正的,产生作用的,其实是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她就是觉得难过,怎么好端端的,感觉头一次见还在昨天,从楼梯口探出头的书言,从门口慢慢踱步进来的戴玉卿,怎么好端端的人,一眨眼就不在了。

蒋洁文猜是孕期的原因,见她又开始掉眼泪赶紧用餐巾纸给擦掉,她坐到胡辛妲旁边抱住她,摸摸她的头发:“好好好,不哭了,你难受书希不也跟着难受吗?”说到书希,她的动作也是一滞。

胡辛妲一愣,转瞬又抓着她的衣服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妈……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别哭啊,有事就跟妈说。”

胡辛妲埋在她肩头唔咽,捂着自己的小腹:“妈……唔……我才十八,呜呜,怎么办?怎么办?”连续一个多月的压抑下,她终于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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