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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缘GL(77)+番外


宫里人惯爱看人下菜碟儿。一些没权没势没依仗的人到了宫里只怕能让这些难缠的小鬼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地欺负死。
孟幼琳状况特殊,孟幼舒又爱护她,平日里有什么,都是提前都安排妥当的,自然就不知详情。暮笙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宰首嫡长女,懂得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言辞严厉的吩咐一番,又温声许诺了好处,刚柔并济之下,内侍宫娥皆讨好应是,争着保证必让孟幼琳在宫中过得舒坦安逸。
这群人言辞恳切,神色看来也甚为真挚,暮笙点点头,信了他们,横竖她隔上几日便会来一趟,总能顾得上。
走出那座别致静雅的小宫苑,便见前方铺满了石楞子的小径旁有一青袍宦官在等候。一见她出来,宦官满面堆笑地小跑上前,弯身做了个揖道:“大人出来了?圣上命小的在此恭候,还请移玉,往未央殿一会。”
到底是休沐日,未央殿也不见前几日的人来人往,从燕京往江南,哪怕快马,也得十余日,这十余日什么事都不会有。一切详情,都得孟幼舒勘察之后,写成奏折呈上来。旁的救济也都有大臣在管着。
纵使如此,御案上堆积的奏疏却无半点减少。
皇帝这职位,说忙,时时都能忙得脚不沾地,说不忙,天塌下来也不干她的事。前朝世宗,沉迷炼丹,一心修玄,但求长生,不问朝政,在位四十五年,三十年不曾上朝,照样舒舒服服过了一辈子,留下一地烂摊给儿孙收拾,直接为前朝末年八十余年的乱世埋下了伏笔。
孟脩祎是极为自律的人,便不会如此荒唐,她胸怀大志,正当青春,便不会轻易懈怠。
听得声响,孟脩祎抬起头来,薄薄的朱唇微抿,弯起嘴角来轻轻一笑。轻轻浅浅的一个笑意,看得暮笙一阵晃神,美□□人。
她走上前,看了眼笔架子上湿润的朱笔,道:“陛下。”
孟脩祎颔首,道:“到朕这里来。”
暮笙依言上前。
孟脩祎便从那一堆的奏折中扒拉出几本看似很不起眼的,打开了搁到暮笙面前,道:“这些都是你的意思?”
暮笙看了一眼,的确是学士采集众人意见之时,她发表的。有皇帝盯着,学士大人也不好昧下她的良策,在上头注明了小参政的名字。
见她点头了,孟脩祎便夸奖了她一番:“卿才华横溢,只做一个参政似乎有负卿之大才。”
暮笙侧过脸来看她,孟脩祎毫无心虚地与她对视。她既出言,心中必有成算,暮笙缓缓点头,道:“依陛下之见,何处可供我容身?”
孟脩祎既然扯开了话头,便是心有成算了,她没什么迟疑,直言道:“按惯例,京中待一阵,便要去地方积累资历,江南经这一遭,必有诸多官员贬职撤官。江南土地肥沃,物阜民丰,纵使经一大劫,也不难恢复元气,你去那里,”孟脩祎顿了顿,目光诚恳,缓缓道:“与你有大益处。”
这话不假,接下去主政江南的刺史、郡守,熬过一段艰难的岁月,便可凭功绩出彩,往后的宦途,便能走得容易一些。
孟脩祎说完,便看向暮笙,原本搁在案上的双手挪到了下面,暮笙余光可以看到,孟脩祎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似乎是在紧张。
陛下缘何紧张?暮笙心下不解,对上皇帝的眼睛,那双墨黑的眼眸沉着冷静、无波无澜。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出现在孟脩祎身上,暮笙不禁迟疑起来,一时也忘了去思考倘若照陛下说的话去做,能给她的将来带来多大的好处。
见她迟迟不答,皇帝柔和了唇角,微微含上一点笑意,蛊惑一般地问道:“你可要去?早些知会一声,朕也好为你留意着。”
她再次发问,逼得暮笙转过神来,沉下心去分析利弊。倘或放在刚重生的时候,无需多想,她必应承下来,只要能助她步步攀升,她定然无丝毫迟疑。那时她的心被深仇大恨占据,只想为自己为母亲讨个公道,裴伯安位极人臣,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医正能撼动的,想要复仇,势必就要奋力攀登,攀登到一个重要的位置,收集他的罪证,扳倒他。
但现在,似乎,她有很久没有想过那曾让她五内俱崩、彻夜难眠的怨恨。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浮躁的心境已沉淀下来,她知道,真相总会大白,况且,于她而言,重生的意义已不只是复仇与实现自己的价值了,还有眼前这个人。
本朝外官,三年一任,她这一去,总不能只做一任便升回京师,少则六年,多则十几二十年,都要在外打转。心头便翻涌起一阵浓浓的不舍,倘若外任,她们便免不了分隔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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