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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旧(42)+番外

濮阳倒也不灰心,她来此处练箭,一方面是过几日秋狝,她不欲丢人,另一方面,则是她打算亲自练一支兵出来,还有就是,她预备在此见一个人。

时间还早,平阳公主还未出现,濮阳坐在马上,先着力拉了拉弓,双臂活动开了,方再行射击。

射出三十余箭,耳畔忽有马蹄声,马蹄声交杂凌乱,可见来的并非一人。濮阳水色灵动的双眸突显凌厉,眼底一抹幽沉的冷酷,满是杀意,引弓瞄准远处的箭靶,弓身弯曲,蓄势待发。马蹄声在耳边不远处停下,濮阳并未回头,她盯准了靶心,咻的一声,箭离弦而去。

在场几人便都聚精会神的盯着那支气势汹汹的箭,那只是一瞬间,集中的注意力却平白的将时间拉长,仿佛过了好一阵,那支箭稳稳地射中了红心,去势霸道,准头又足,耳边传来击掌声:“好!七娘射术不凡!”

濮阳扭头,看向那发出声音的人,露出一个腼腆又柔和的笑来:“我邀的是五娘,四郎怎地也跟着来了?”

濮阳从不随意为难人,可诸王公主中从没有敢轻视她的,哪怕她做出再怎么和善的笑容,平阳与代王都不敢小瞧。

“我是借了五娘的光。”代王慢悠悠地驱马上前。

平阳也是如此,她解释起来:“七娘可别见怪,少有得你相邀的时候,我想你我二人,都是女子,练起箭来也不尽兴,便遣人去问了四郎一声,恰巧他也闲着,便让我拖了来。”

濮阳哪儿会见怪?她要见的人本就是代王。代王是平阳同母兄,这个赵王全力倒晋王台的时候,代王哪能不动心,他本就打着渔翁得利的主意,就等着赵王踩下了晋王,他能趁虚而入。

可趁虚而入前,他也得摸摸皇帝的想法,濮阳这里便成了最好的打探之处。故而,濮阳深知,她邀平阳,代王定会跟了来探口风。

“五娘说的哪儿的话?”濮阳一笑,令人取弓箭来。

三人就各自装着事地认真骑射起来。平阳准头不及濮阳,但劲道大,咻咻咻的接连放箭,濮阳是一支一支图稳图狠,十次里有七次都射同一处,似是要将那箭靶射倒了才罢休。

代王则很尽心尽责地在边上指导她们。

射了一早上,出了一身汗,濮阳与代王倒还好,平阳的妆就花了,衣衫也染上了尘土,便先告辞,回府梳洗去了。

代王便自告奋勇要送濮阳回宫。

二人都是骑马,行走在坊市间,仆役都紧紧地坠在后面,前方还要四人开道,不必怕冲撞了他们。

天已近午,代王便道:“现下赶回宫,怕得饿着,我府邸就在不远,七娘不如去我那用膳。”

濮阳一想,便道:“也好,那便烦劳四郎了。”

代王巴不得如此,正要引路,便见濮阳召了个内宦来,吩咐道:“你速入宫去与陛下禀一声,我中午往四郎府上用膳,请陛下多进一些米饭,别饿着了。”

代王一愣:“阿爹怎地了?”他记得七娘一向自由,何时连午膳不回宫都要特意与阿爹禀报了?

濮阳叹了口气:“还不是三郎闹的。加上变季,阿爹胃口便不好。”

代王警惕心大盛,他还在思索怎么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呢,这就来了。他忙轻咳一声,正肃道:“哎呀,本不好议论兄长的,可三郎真是过分,把阿爹都气着了。”

晋王有什么过分呢?不过是能力不足,皇帝不愿再与他机会,想看看其他人罢了。这一点代王是看不透的,但他却明白这是一个机会。

“倒也没多生气,还好有六郎。”濮阳笑眯眯的,不时看两眼道旁贩卖之物,期间还令仆役去买了一两件有趣玩物。

她这随意的态度,让代王抓耳挠腮一般的焦躁。

“也是,幸好六郎时刻帮着三郎。”

“可不是,”濮阳接过仆役呈上来的摆件,是一块寿山石,品相不错,“若是六郎不忙三郎,那便糟糕了。”

糟糕?代王不解,怎么就糟糕了,荆王若不帮晋王不是正好把晋王拖下来,然后他们兄弟再分利么?

可惜了,品相虽好,样子却不大好看,太小了,不然可以赠与先生,雕枚印章出来。濮阳顺手就将石头赐予了方才跑腿的仆役。

濮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见好东西总想给卫秀留着,不过她擅于思考,想了几回,就觉得应当是上一世的影响太重,而如此倾覆风云之人,现在是她的了。

她自己看自己的,代王便纠结了,一面想再追问,一面又担心问得太过,惹得七娘起疑。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代王府,又好不容易用过膳,再喝了壶茶,直到辞出,代王方试探道:“六郎总喜欢跟着三郎,总不会在这时弃他不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