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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岩同人)过年(15)

作者: 景色无言 阅读记录

“对不起……”

“……怎么突然地就道歉……有什么对不起的。”安岩沉默着,感受到神荼胸腔里传来的震动,“你没有对不起我的。”

所有的都是自己自愿的——无论是跟着你跑,为你找父母,还是喜欢你,看着你离开再没有半点儿消息。

所有的都是自己自愿的。

你有什么是对不起我的?

没有喜欢上我吗?

“一切都过去了。”安岩不知道神荼道歉的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过去了这三年,他都不是很在意了——回手也抱住了神荼然后拍了拍,安岩心里回荡着酸涩与些许释然,“我们还是朋友。”

虽然自己一度以为两个人连朋友也没得做。

“不是的——我——”神荼第一次在安岩面前显露出他见到安岩后压抑不住的狂躁来——他最害怕的就是安岩不再在乎以往的他对于安岩的那些伤害了,那代表着安岩已经放弃了他,不再准备喜欢他了——如果是那样,那么他,那么他……

他又能怎样呢?

所有的什么决心在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如果安岩不再想要喜欢他了,他又能怎样了呢?

人心最难挽回。

“好了,我们回去吧……”安岩再次拍拍神荼的背,“回去太晚了他们要担心的,而且……哈哈哈,你这么提着不累吗?哈哈……”

“安岩……”神荼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怎样面对感情,就像以前面对阿塞尔的仇视时说不出缓和气氛的话来,只会干瘪瘪的反复强调自己没有丢弃他一样,他只能说出那个事实——“我给你发过短信了的……”

“……什么短信?”

“三年前……”

安岩的笑意慢慢消失。

“我在上飞机前给你发的短信,写着我走的时间和地点……”

神荼感受到安岩的身体一颤,而后将他抱的更紧。

“但是你没有来,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所以这三年都没有再联系过你……对不起,安岩……”

原来是这样……

以为的他躲着自己,连离开的日子都不肯告诉自己,但真相却是……

“我……”安岩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胸腔像是被什么攥紧了,生出了大片的荒唐和不真实感,“我当时在执行任务……我的……手机掉了——”

安岩回想起当时手机掉下悬崖后自己一只手掉在藤蔓上的痛苦——恨不得一起跳下去的痛苦——与神荼唯一的联系断了,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不过等从瑞秋的口中得知神荼离开了,而且自此以后几乎没有人向自己提起过神荼这个人后,安岩心里又只剩下了庆幸——要不然每天都守着一个永远也不会来的电话,自己会被逼疯的。

“我知道,江小猪告诉我了!”神荼继续说着,“他说你为了捡那个手机受了很严重的伤……”

安岩右手下意识的捏紧,似乎那强烈的腐蚀感又卷土重来了,“还好,只是被藤蔓刮到了……流了点儿血。”

神荼知道并不只是安岩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但他没有深问——至少是现在,因为他知道安岩不愿暴露自己的伤口。

“他还说,你这几年一直在外面做任务,不肯停下来……”

“我……我只是无聊……你知道……哈哈,我就是闲不下来……我喜欢冒险,所以……”

“对不起,安岩……”除了道歉,神荼找不到任何可以弥补的方式——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安岩承受他所受到的任何一个伤口,任何一次伤害。

“说什么对不起,这又不关你的事。”安岩顿了半晌,突然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命运,“是我自己没有用,弄丢了手机没有收到短信——而且该道歉的是我,我还因为这事埋怨你不够朋友好久呢,哈哈哈哈……”

“不是你的错,安岩——”

“不过也没什么嘛!”安岩扬声打断了神荼的话,“你看你现在也回来了,误会也解开了,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哪天有时间大家可以一起出来喝杯酒,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喝酒,我们还可以喝茶,喝咖啡,你想喝什么都可以,这几年我可是赚了不少积分——”

“安岩……”

“至于我身上的伤,那只是我自不量力而已,”安岩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梗得胸口闷痛,“现在我已经学会量力而行了……不再强求……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了……”

“……安岩……”

“好了……”安岩扬起笑脸,这一次轻易的推开了神荼的手臂,哥俩好的拍了拍神荼的肩膀,“不说了,都是一些过去了的事,你能飞回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只要你承认,你永远都是我安岩的兄弟——而且THA的冒险者哪个不是满身伤痕,你身上的疤恐怕比我还要多的多,这又没什么,男人嘛,伤疤是勋章!”

“可是我——”

“神荼!”

神荼保持着张嘴的姿势楞在原地。

“很晚了,真的很晚了……”安岩整个人渐渐松弛下来,垂着头,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声音变得很轻,似乎刚刚一连串的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你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也很累了……今天的事实在太多了……我们回去吧……”

神荼不再说话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家走去。

这时的雪已经小了很多,但当两人走到楼道里时还是被盖成了一个雪人。

两人扫掉身上和眉毛上的雪,上了楼,敲开了门,然后安岩毫不意外的被安岩妈妈一阵训斥,说下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回来拿个伞,自己本来就还病着,这要是又把客人弄病了怎么办,然后又苦口婆心的说两人虽然都是年轻人不怕一点儿雪,但还是要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老了就一堆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安岩垂着头看似老实的听着,实则心不在焉的随声附和,等安岩妈妈说的差不多了才用身体挡着,将还包装完好的伞揣到怀里——要是被发现买了伞又没用,安岩妈妈肯定训得更厉害。

不动声色地藏好了伞,安岩才从袋子里拿出给小音的巧克力,然后迅速递给一旁眼巴巴的等候多时的小音,得到小音一个大大的笑脸。

安岩妈妈训导完了,又立刻催促安岩和神荼两人去洗个澡驱驱寒,自己去熬一锅姜汤来给他们喝。

安岩一听姜汤,脸都快皱到了一起,不过他不敢反驳,也就随声应了。

正准备回房间收拾衣服去洗澡,安岩妈妈突然又把他叫住了,指着放在角落里的用大塑料袋儿装着的芝麻糊豆奶粉和脑白金,问他这是从哪儿来的。

安岩突然想起神荼还买了这些东西的,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安岩妈妈忽然反应过来,笑容满面的去夸神荼去了。

安岩心与身体都累得很,不想听两人客套,说了句去洗澡了就进了房间,将怀里的伞往桌上一丢,开了空调,拿了条内裤推门进了浴室。

挨个打开了浴霸所有的灯,安岩的瞳孔在强光下猛地一缩,然后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外面风吹日晒,被江小猪称作比小麦还小麦的小麦色皮肤,一双红肿着还泛着血丝的黑眼睛。

安岩慢慢脱掉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最后□□着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原本算不上细嫩但也算光滑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伤疤——从锁骨开始,到脚腕为止——不过那些小伤疤已经很淡了,除非特意去找,不然不会发现。

而最大最突出,一眼看过去就在也忘不了的两个伤疤,一个在胸口——那是被雄虫操控的树根扎了个透心凉留下的,一个在右臂——那是在捡手机时,情急之下主动触碰那些带着强烈腐蚀粘液的藤蔓留下的,现在一条蜈蚣似的蜿蜒的盘在安岩的右胳膊上,导致安岩就算是夏天也坚持穿长袖。不过好在安岩大多数时候都整日整日的在野外做任务,并不常碰见人,少了不少麻烦——至少不会出现被人以为是黑社会的之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