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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相逢未嫁时(103)

两个男人沉默了片刻,互相对视,谁也没有退步的意思。不同的是,裴云旷不能袒露心迹,顾虑重重,而商雨,明了直白,占了上风。

有时候,太理智就失了先机;有时候,一句话一件事,就是一道分水岭。

她站在商雨的身后,非常的清醒。昨夜裴云旷救她受伤,他站在门边的那两句话,如巨石一般在她的心里激起了波澜,但此刻,她无比的坚定。

在感情上他永远都不会象商雨这样全力,他总是有很多的考虑和顾忌,如果借用尘埃落定这个词,那么她就是那最后一颗尘埃。此刻,他不能说,她是我的人,你不能带走。他也不能说,她喜欢的是我,你放手。他的委婉迂回,商雨的率真直接,是一个对比,让她的心无比敞亮,该放下谁,是一早就知道的,纵然有很多感动,有很多难忘,但这些都是可以收藏起来的,不如压了箱底让岁月风蚀而去。

她抬头对商雨道:“我们去房内,我有话想和你说。”

两人进了房,司恬将门稍稍虚掩。她看着商雨,从他对她表白,这是她第一次大大方方的迎向他的目光。

“王爷说,仓谰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你是,仓谰人?”

商雨沉吟片刻,道:“算是半个,我母亲,是和亲去仓谰的容和公主。老安庆王,就是我的舅舅。”他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她。

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裴云旷是他的表兄,怪不得他在裴云旷面前一向神色自如,丝毫没有卑微的神色。”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一笔陈年血帐,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他紧紧看着她,沉声问:“仓谰的事,以后再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 低头沉默片刻,说道:“三年前信州大旱,朝廷的救济迟迟未到,王爷下帖设宴,将信州的富商请到王府,让大家捐助钱粮帮助百姓度过饥荒,王爷捐的最多。我父亲当日也被邀在列,回来后说,安庆王仁爱百姓,是信州之福。后来机缘巧合我进了王府,对王爷的为人看的很清楚。我母亲的病王爷本可以不管,但他认为是举手之劳,便不吝与我恩惠。对一个下人尚且如此,对苍生百姓也必定不薄。我对王爷,感激景慕。我衷心期望他能成为一代明君,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不再让张国师和左相那些人把持朝政,也不要再有象苏姐那样的冤案。所以我愿意身为朱雀为王爷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不光是为了承诺,不光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自己,因为我也是大梁的百姓,我也希望有位明君。”

商雨怔怔的看着她,觉得她仿佛一下子成熟起来,她从没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表露过这么多的想法。

她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我还希望能有机会亲手为我弟弟报仇。”门虚掩着,她知道裴云旷能听见她方才的那一番话,让他知道自己对他只是景慕,从此两人只是主仆,她会看他的江山,但是不是并肩站在他的身边,只是远远的景仰而已。

他直直看着她,又看的她开始脸红,她低垂眼帘,柔声道:“我知道你很关心我,王爷已经派了暗卫在此,你可以放心。王爷说的很对,你大事未成,其他的事应该先放一边。而我,家仇未报,也无心谈论其他。何况,我的姻缘,全凭母亲做主。”

商雨看着她,暗暗头疼,她的倔劲又上来了。但是,心里稍安了一分,就是,她对王爷,原来是景慕。

景慕与爱慕,差了很远,景慕与相守,更是无关。

他笑了笑:“那好,既然你不肯去我那里,那我就天天过来看你,成吧?”

她的脸又红了,与他说正经事,他总是打岔。

她低头道:“你别来,若是有缘,他日再续。”

他含笑看着她:“那不成,他日是何日?”

“他日”其实就是敷衍,怎么说的清楚是那一日。于是,她不接下句,只管说:“你快走吧。”

他可不上当,抱着胳膊道:“那不行,你讲清了,我再走。”

她心里一急,脸上开始发热,他一痴缠,她就没策,既拉不下脸来斥责,又狠不下心来翻脸。他是她的师兄,她原来对他敬重,现在又很感动,所以她委婉的说了半天大道理,希望他大事为重,不要再来找她,可是他貌似什么都没听懂,又或是听懂了装没听懂?

她很没脾气,低声道:“你不要逼我。”

她的那些推辞,那些冠冕堂皇的伟业大事,他心 里明镜一般,他不置可否,当没听懂,其实很不以为然。若是一个小女子就能拖累他成就大事,那他也太菜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该做的事、该要的人,都不会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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