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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喀琉斯之踵(26)+番外

车里的人,正是聂修。佟夕先是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而后笑说:“是你啊。”

雨后刚刚放晴,光线仿佛蒙着一层薄雾,这抹笑容像是拨开云层的那一抹绚丽阳光。

聂修的心跳慢了半拍,喉结微微滚了一下,方才说:“下雨了车不好搭,你去哪儿我送你。”

婚宴上闹哄哄的,聂修站在父母身后,只是和佟建文打招呼的时候叫了声叔叔阿姨,此后便保持沉默,佟夕也没在意他的声音。此刻才发现他说话真是好听。好听的并不单单是声音,而是那种语气,沉着从容,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道。

若是一个陌生人,佟夕必定拒绝。可是江若菡是叔叔的同学,还是浠镇同乡。她略一迟疑,便上了车,报了地址。聂修听是中午举办婚礼的酒店,便说:“早知你们不回浠镇,我妈该请你们吃饭尽地主之谊的。”

佟夕忙说:“不用不用,许伯伯都安排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聂修心里莫名情况的往下沉了些许,明天就回去……这想法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儿,便空出来短暂的一阵沉默。

佟夕于是率先开口说:“我以前见过你。”说完发现这句开场白,特别像是搭讪的套路,于是自己先笑了,紧着又追了一句:“是真的。”

聂修露出讶色:“什么时候?”如果是见过,他绝对应该对她有印象。

“四年前,你外婆过世的时候,我在鹭鸶巷的后街看见你。”佟夕抿着笑:“当时你胳膊上落了鸟粪,我递你一张纸,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聂修听到前面没有印象,听到鸟屎忽然就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但是他隐约记得是个男孩儿,这种记得,还不如不记得,于是,略带窘意的说:“我想起来了,抱歉没认出来你。”

佟夕眼睛弯弯的笑着说:“没关系,我猜你也记不得了。其实我在更早以前,还见过你。”

聂修更为惊讶,侧身看着女孩儿笑吟吟的说起六年前的那一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极少见到一个女孩儿这样喜欢笑,笑起来又这么明媚好看。

这红灯漫长到五分钟十分钟才好。

他记性很好,佟夕讲起来的往事,很快在脑海中浮出来,他解释说:“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去吃饭,饭店门口有个卖莲蓬的老太太被人骗了,我用了一张真钱给她换了下来,把那张假,钱给撕了。”

佟夕露出恍然的表情,“哦,假的啊。”长睫毛在琉璃似的眼睛上轻轻的一扇,聂修觉得心里一阵风起。他没想到竟然和这女孩儿早就见过两面,竟然有这样的缘分而不自知。

“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住你吗?”

聂修情不自禁的问:“问什么?”心里悄然升起某种期望。

佟夕指了指他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你撕钱的时候,我特别心疼,就盯着你的手看。很巧,我又有一个。”

聂修看着她食指上同样位置的同样一颗小黑痣,心里一动,轻轻说:“是很巧。”

佟夕抬起眼眸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有,你一直没怎么变。”

聂修望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从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长的老气横秋像二十岁?”

佟夕忍俊不禁,忙笑着摇头:“不是,我的意思还是,你的身高和面貌都差不多定了。如果是小时候见到的,肯定会认不出来。”

聂修从未相信过缘分,于是上天今天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例证,让他明白,这缘分有多奇妙。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记住了这么久,心里都会起波澜。他亦不例外。

他十分的想问她多大,担心太冒昧,换了个问法,“你在念大学?”

“我开了学高三。从海参崴回来留了一级。”

聂修一看她刚才还笑得好好的,转眼就不笑了,脸色微红,眼神也垂了下去。顿时明白她是在拿自己和她作对比,于是立刻跳过了这个话题。

刚好,他有个同学来自圣彼得堡,去年寒假他们几个同学一起去玩了一趟,于是就此打开话题,聊起俄罗斯的风物习俗。

聂修只是游客,自然没有佟夕了解的深刻,渐渐变成她讲,聂修倾听。

聂修这才知道她父母车祸离世,她回国跟着姐姐佟春晓生活,过了两年姐姐又带着她从T市去了浠镇,投奔叔叔。

这样的生活经历,却未必在她身上留下颠沛流离的痕迹,也没有孤苦无依的神态,显然,她姐姐功不可没,必定是给了她很好的关怀和爱护,才得以让她无忧无惧的长成这般模样。

离开图书大厦相对僻静的道路,拐入主干道,路况明显开始乱起来,道路两侧都是水坑,行人电动车自行车都挤到了路中间,只给机动车留出一个车道,车行缓慢,越来越堵,最后在一个路口被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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