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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鸳鸯一对半(36)

我怏怏地朝镜子里看了看,以前圆润的脸蛋如今成了瓜子脸了,本来我的眼睛就大,这么一来,整张脸上好像全是一双眼睛了。小荷包说我眼睛水汪汪的,却不知道我心里已经淹成汪洋大海了。

房门前光影一闪,江辰白衣翩然,身姿轻盈的走了进来:“小末是想我才望穿秋水吗?”

我一见他,立刻将秋水结了寒冰。那天,他乘我发烧有点糊涂,居然,居然亲了我一口!此仇不报非君子,可是,怎么报仇我却想了好几天也没个眉目。我总不能也去亲他一下把这便宜捞回来吧?寻仇无门,我只好用眼神杀将过去。

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气息稍有些急,似是风尘仆仆云游归来一般,我有点奇怪。他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左三层右三层的,里面竟包着一个食盒,隔着盖子我都闻见了诱人的香气。他打开盖子,一碟一碟从食盒中拿出几道菜,竟是城中食为天饭店里的几道名菜。

他将筷子递到我的手上,热切的望着我,满怀希翼道:“这两天你吃不下饭,我特意去山下买的,一路施了轻功来回,食盒外又包了几层棉布,还热着呢,你多少吃一点可好?”

我看着桌子上温热的菜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渐渐心里涌上温热的一片感动。抛开我与他的亲事不提,单论师兄妹的关系,他一向对我委实不错。眼下这份心意,实在让人感动,算了,他亲的那一下,我只当是被一只大蚊子给叮了一口。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我,带着怜惜和心疼的表情,柔声道:“小末,你别再瘦了,我最喜欢你圆圆的脸蛋,配上两个小酒窝,真是漂亮又可爱。旺夫,嗯,还旺财。”

前两句我听着还比较顺耳,最后一句,我听着怎么像是说我是貔貅或是金蟾?我瞪了他一眼,难道就因为我长的旺夫旺财,才喜欢我?莫非前几日,我听见他对我说的那几句表白是我发烧烧糊涂了,产生的幻听?

我怔怔的看着他,真是檀郎俊俏,秀色可餐,可是却看不透他的心。我一向不喜欢操心,更不愿意费尽心机的猜人心思,恨不能对方句句都是白话,句句都是真心,直接摊在我眼前,一览无余,一清二楚。我喜欢云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虽然话少,但他每一句话都很真诚,让人信任。而江辰的话,常常是云山雾罩,需要抽丝剥茧才能看出里面到底是蝴蝶还是幺蛾子。

再说,我总觉得和长的太好看的男人在一起,虽然赏心悦目,但却不能延年益寿,因为桃花太多,七挡八挡的费心费神。特别是江辰这样的风流性子,一双明眸,看人的时候噼里啪啦的乱冒火星,将来,我不挡桃花吧,我会被戴绿帽子,我挡吧,又显得我心胸狭隘,小气善妒。这事,两难。

一想到和他的将来,再一想到和云洲的过去,我思绪纷杂,心如刀绞。一个念头在我心里翻江倒海,喷薄呼啸,可是我面对他,就是难以出口,因为我并不想伤他。

他只是不适合我,并不是坏人,我其实也喜欢他,如同喜欢何小乐,如同喜欢师父,但这样的喜欢,却不是那样的喜欢。那样的喜欢,是怦然心动,是患得患失,是眉间心上,是天上人间,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样的喜欢,只有一份。

女儿装,见公婆

夜深月升,有一句话在我心里堵了好几天,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问一问师父。

师父见到我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忙问道:“小末,你怎么不大高兴?咱们江湖儿女,又不时兴那个民间的哭嫁!”

我的确高兴不起来,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自觉自己这种性格,需找个沉稳有担当的男人,江辰,我实在拿捏不住他的性情。一想到嫁给他,我就有种前途渺茫,吉凶难测的感觉。再一想到云洲,我更是心里难受。

“师父,我与江辰真的非成亲不可么?”

师父眉头一蹙,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嫁他?”

我低着头迟疑了片刻,小声道:“我,我喜欢的并不是他,这门亲事难道不可以取消么?”

师父俊美的脸色上幽幽浮起遗憾和惆怅的神色,似是无可奈何,似是木已成舟,半晌才叹了口气才道:“小末,师父倒觉得他与你很是般配。你知道么,那一日我去给云洲提了亲事,众人知晓后都觉得是你高攀了云洲,唯有江辰,说你比云洲更好。可见在他心里视你为珠玉。”

我顾不上羞赧,鼓足了勇气道:“可是,我喜欢的却是云洲。”

师父又叹了气道:“云洲当日对我说,他的亲事不能私自做主,他虽然愿意和你在一起,却要征得父亲的同意,要先写份家书回禀父亲。过了数日,他却绝口不再提及此事,也没给我回复,想必是他父亲不同意。他的父亲位高权重,官宦之家最看重门当户对,你身世不明毫无背景,想要进云家,困难重重。江辰之父是我的师兄,他母亲对我也颇为敬重,你嫁过去,他母亲一定会看在我和逍遥门的面上,对你关爱有加。小末,师父让你嫁给江辰,一是顾全了你的名声。二来,我觉得你嫁去江家绝不会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