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三只鸳鸯一对半(34)

我轻轻打开,红色的绒布上,放着一把匕首。

我心里一动,这匕首怎么和我的那把一模一样?

我拿起来,轻轻抽开,果然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匕首上刻着一个小字,“思”。

我心里有个地方,开始奇怪的跳,越跳越快,快的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一把拉开门,飞奔出去。

是真的吗?眼泪狂涌而出,快要看不见路。心慌乱的几乎要跳出胸腔。

我跑到前院,他的房门开着。我冲进去,却见屋里干净整洁,似乎再没有人来住,静静的笔墨纸研,依旧娇艳的杜鹃。

我急忙跑到隔壁。

住在隔壁的杨师兄诧异的看着我:“小末,你怎么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急问:“杨师兄,云洲呢?”

“他刚走。”

我转身就往山门处跑。

为何不生双翼,为何不生玲珑心,为何没有勇气千担,为何路如此之长?

空阔的山门洞开着,远远的,我看见山道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黑色的骏马四蹄如飞,沿着山道朝山下的官道奔去。

远山青碧,苍穹高远,那道白色身影似是飞鸿展翅高飞而去,青天辽阔,江湖浩淼,此去经年,何处寻他?

眼泪磅礴如雨,我抹了又抹,却终究再也看不见他。我要问他的那一句话,今生可还有机会再去问他?

我的手心里紧握着生日那天他送我的那把匕首,上面有个小字“相”。我一直以为,那是铸剑的铭相大师名字中的一个字,我不知道,原来,这匕首是一对,名叫相思。

山风刚烈,如涛声隐隐呼啸在耳畔,我心里更是狂澜一般,怒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空遗恨,惆对千帆。8 9文学网

十五年来,从没有经历过如此的惊涛骇浪,峰回路转,让我这般的伤痛欲绝,束手无策。

我不知道在山门前站了多久,劲风吹透衣衫,暮色渐起看不清山路,我才失魂落魄的找到师父。

“小末,你怎么了?”

“师父,云洲他去了哪里?”

师父一怔:“怎么了?”

我的眼泪忍了几忍,终是忍不住簌簌而落。

“师父,他去了哪里,你告诉我。”

“他只说有要事急着离开,并未说去哪里。”

“他是回福建么?还会回来么?”

“应该不会回来了。他已年满二十,是该出山做大事的时候,他父亲对他寄予厚望,怎会让他一直屈居在逍遥门呢。”

我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断了。他若有个明白去处,我豁出一切去寻他,可是他却决然至此,竟连所去何方都没有留下。他一向孤傲高洁,该是如何的伤痛失意才会如此决然断然。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深夜竟然突然病了,来势汹汹的发起烧来。

小荷包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小姐,你这病来的可真是莫名其妙,是不是今天听说姑爷要进去和你同泡温泉,受了惊吓?”

我一边咳嗽一边捂着心口,分不清心口的疼,是咳嗽震的还是别的,只是觉得眼眶酸涨,涩涩的似无数个小针尖在刺着。

小荷包大呼小叫道:“小姐,你真是病的很重啊,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又连着干咳了几声。

小荷包忙把一个帕子递过来,我捂在脸上,不敢拿下来,那帕子吸了水,潮潮的粘在我的脸上,象是湿了翅膀的蝴蝶,再也不能远飞。

无人明白我的痛苦,我更无法对人倾诉,眼泪潸潸而落,象是开了闸的水,而心里也一刻不闲,原是轻描淡写朦朦胧胧的一幕幕过去,一个个片段,现在纷纷浓墨重彩的呈现开来,那些雾里花,水中月,清晰明朗的令人伤感。

那一夜,我站在他的面前,依稀西风烈的酒味还飘在鼻端。我对他说,哥哥你别当真,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只当我是胡闹。

他面色冷凝,拉住了我的手腕。我今日才明白他为何生气,为何苛责我。

我送了江辰金琐,众人说是定情物。我送了江辰相思泪,我送他的却是汪伦送李白,谁都知道那诗里写的是友情。

我在小桥约他,他踏月而来,却是赴一场我亲自为他做的媒。他心灰意冷来问了我一句话,黯然离去。

江辰清晨从我房中衣衫不整的出来,众人亲眼所见。师父亲口为我做媒,他亦亲耳所闻。

桩桩件件,仿佛都在告诉他,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江辰。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可是,已经晚了。

可是,即便我懵懂迟钝,他冰雪聪明的人,又为何不来亲口问我一声呢?这样的错过,我又如何甘心。

帕子湿透,眼泪却仍旧连绵不绝,我怕小荷包看见,于是翻个身躺下,面朝墙里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