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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鸳鸯一对半(29)

他的话,是真是假?

他缓缓松开胳膊,伸手从怀里掏出重山剑谱,递给我。我有点惊讶,方才找他要不给,此刻为何又主动还我?

“小末,我不关心这剑谱从何而来,既然你拿到了,为何不练这剑法?”

“这剑谱,我并不稀罕。”我这么说,并非赌气。这东西和我的身世有关,看见它,我总莫名其妙的有点别扭,虽然我知道这是多少习武之人的梦寐以求,然而我的确不稀罕。

江辰蹙起眉头,正色道:“你必须将这剑法习会。我不想自己受伤。”

“你想让我练好这天下无双的剑法,好保护你?”我觉得这话很不像他的风格,一大老爷们,难道要我以后保护他?我隐隐有点失望。

他恨恨的瞪着我:“我不是让你保护我,是想让你保护好自己,你若是有个什么,受伤的是我,你懂不懂?”

我大约、隐约懂了,但我不敢相信,于是我硬着头皮哼了一句:“我不懂。”

这一点,我颇得师父真传,遇见处理不好的事情时,装糊涂装迷瞪,那是必须的。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铁夹子般握着,咬牙道:“小末,你很会气人,很会!”

“还好,还好。”我讪讪的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手腕,心里怪怪的居然腾起一丝遗憾,若是云洲,他能说出江辰这样的一句半句话来,该有多好。

“江辰,云末!”不远处传来林牧师兄的叫喊。

江辰挥起长剑应了一声。

很快,林牧跑了过来,见到我,他猛的一怔。

我有点不好意思,此刻身上的衣衫必定很有丐帮的风采。

他抽着嘴角道:“江辰你也太性急了吧!这光天化日的,还是野外……”

我明白了林师兄的意思,大惊失色:“不是,不是!”

“算了,算了,我什么都没看见。”林师兄大手一挥,豪爽的先行一步,边走边道:“师父要去给远照大师辞行,让我来找你们,大家都等着呢。江辰莫急,来日方才啊,嘿嘿。”

江辰低头假装擦剑,笑的胳膊乱抖。

我,很不争气的立刻脸上发烧。

为何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和江辰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为何从不误会我与云洲呢,难道他真的高高在上,我连与他误会一场也难登大雅之堂?

我口里酸酸涩涩,像是吃了不熟的青梅,即便难以下咽,却也不舍得吐掉。

走到竹致院门口,江辰停住了步子道:“我去隔壁找鱼掌门给你借件衣服,你去房里等我。”

我点点头,推开了院门,路过师父的房间,我听见一阵笑语欢言从窗户里飘飞出来.

“哎呀,江辰居然将小末的袖子都扯掉了。”

“小末那个磨叽性子,木头脑袋,要下猛药才成。”

我怔怔的站在窗外,寸步难行。因为,从窗内伸出了一只手,将窗前一朵海棠摘了下来。那只手,我曾见过无数次握剑,骨骼清奇,修长干净。玉石般的手掌中托着一朵海棠,我怔怔的看着,没有勇气上前。

他会怎么想我和江辰?江辰风骚又风情的斜依在我的门口,衣服半敞,头发半散,整一个风花雪月夜,晨起懒梳妆的造型。而此刻,师兄们就在他的身后谈笑着我与江辰的趣事。

我紧紧咬着唇,心里暗暗抽疼。被谁误会都无所谓,只除了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如有千斤,缓缓走到窗前,隔着海棠花,隔着窗棂,隔着世俗身份,隔着永远无法出口的爱慕与隐疼,我勉强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我不知道这笑容是牵强还是自然,我只知道,我笑一下,心就像是被线牵着抽疼一下。

他的神色略有点憔悴,似乎想回我一笑,眼中却浅淡的近乎没有一丝笑意。

我讪讪的对他解释道:“刚才我在溪边遇见了歹人,多亏江辰赶来救了我一命。”其实,我不知道这解释他能否相信,但我若不说,心里便堵得难受。我不想他误会我的衣衫不整是因为江辰。

他容色一震,立刻伸手一撑窗台,从窗内翻了出来,掌心的海棠落了下来,掉在我的鞋上,湿湿的鞋面上绣着兰草,那片海棠落在上面,点睛一般。

“你伤了么?”他的急切和关心,焦灼和担忧,象是一张干净的宣纸上重重落下的一滴浓墨,在我的心里乱了,晕开了。我有片刻的怔然和恍惚,他是关心我的,但这关心,是我想要的那种关心吗?

身后传来江辰的声音:“小末,衣服我拿来了。”

我瞬即清醒,回头道了声好,从江辰手里接过衣服,踏进了自己的房间。

世事难料,人生如梦,我已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已经成了江辰的未婚妻子,须臾之间就成了有主儿的人,虽然这个主儿,我一时难以接受。但唯一的好处就是,我终于可以对云洲彻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