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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鸳鸯一对半(120)

“他不是不要你了么,你还念着他做什么?”

“我还是想,有一天他能回心转意。”

“女人总是痴心,男人可不这样想。”

“我怎么觉得有的女人也很狠心,说不要她家男人就不要了,跟扔块抹布似的!”

我情不自禁失笑,“哪有这样的女人?”

她瞪了我一眼,“自然是有。”

我后背有点冒寒气,“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

“馆主也做妇人打扮,莫非已经嫁人了?”

我哽了一下,咳嗽起来。

她放下杯子,过来拍我的后背。

“馆主这样美貌,想必是被相公捧在手心里的,为何不见你家相公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举头将一杯酒喝尽了。我又倒了一杯,正欲接着再次一声饮而尽。

陈格格挡住了我的手,“你别喝了。”

我将她的手一推,“都是女人,你能喝我也能啊。”

在这个凄冷的夜晚,满月越发令人生出别离之感,我不知道为什么感伤,是因为她提到了“相公”二字么?

我叹了口气,推开她的手,又喝了一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来,我们接着喝。”

其实,我是典型的纸上谈兵,虚张声势,两杯是我的极限,很快我就飘飘忽忽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好像是她将我抱进了屋子,好像是她给我倒了热水洗脚,好像是她给我盖好被子,然后叹了口气——因为翌日醒来,那声叹息似乎还在耳边。

我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回京过年。一味逃避不是办法,我应该回去和江辰做个了断。

年关渐近,我闭了武馆,收拾东西,雇了一辆马车回京。陈格格死活要同行,生怕我回了京城便不再回来,任凭我怎么说她都不肯信,非要随我一起。我想了想,回京路上有个人说话也不错。她虽然面相老实巴交,可是言语却也有趣,我对她也颇有好感。

回到京城,刚好这一天过小年。一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若是母亲还没从归云山庄搬出来,我便先去住客栈。所以,我先去了“一衣不舍”,进去之后却发现母亲不在。

店里的阿庆喜笑颜开道:“顾娘子如今不在这里了,她嫁了个有钱的相公,买了座大宅子让她回家做阔太太去了。如今她住在燕子坞,嗯,柳荫巷子第二户人家就是!好阔气的大宅子,搬家那天,我们都去了。”

爹何时成了富翁了?定是母亲出的银子吧。我忍不住想笑,赶紧从店里出来,直奔燕子坞。找到柳荫巷的第二户人家,果然是个气派别致的大宅子,门上刻着“石府”两个字。

我激动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跳上台阶去敲门。

暗朱色大门嘎吱一声开了,开门的居然是小荷包!

我愣愣地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

她“嗷”的一声将我抱住了,紧紧楼着我,鼻涕眼泪都抹了上来。

我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头。

“小荷包,你个子长得好快啊,快和我一样高了呢。”

小荷包抬起头来,又哭又笑,“小姐,你不生我的气了么?你回来了真好,夫人天天念叨你呢。”

“是末末回来了?”母亲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爹爹紧跟着从二楼上探出头,一见是我回来了,顾不上走楼梯,径直撑着栏杆从二楼跳了下来。

母亲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笑道:“老胳膊老腿的,还挺利索。”

爹笑了笑,上下打量着我,“没瘦,挺好。”

我看着爹娘,真是又高兴又心酸。

母亲拉着我的手道:“你这丫头,一去半年,就写了一封信来,还好,知道回家过年,还算有点孝心。”

我讪讪地低了头,羞愧地吐吐舌头。

“来,进屋来再说。小荷包,你去吩咐厨房烧些热水,做些好菜。”

进了屋子,母亲点着我的鼻子嗔道:“散心可散够了吧?气消了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问道:“他,成亲了么?”问完之后,我的心好似也卡在嗓子眼里悬着。

母亲正色道:“和谁成亲?你不辞而别,抛弃了他,他一伤心,看破红尘想要出家。”

我看着母亲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母亲,你越说越离谱了,他要出家,我脚指头也不肯信的。”

母亲也扑哧笑出声来,捶了我肩头两下,嗔道:“你这丫头,平日一贯心软,怎么这一回突然变得心硬如铁啊?我说他出了家,你都不肯原谅他?”

我叹了口气,“娘,就像你当日一听爹要娶亲,顿时就恼了,放下我就走。我也一样,若是无关紧要的别人,自然是不算什么,可是我就是恼他,事事隐瞒,当我是什么?笨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