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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鸳鸯一对半(118)

这样的臭男人,的确需要收拾,我看着她梨树带雨的模样,生了同情之心。便道:“大姐,那你明早辰时就来吧。”

“石馆主,我能不能借住在这里?我如今被他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我,我力大无比,可以做粗活,劈柴、挑水,我样样能干。”

我犹豫着,这,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是否不大合适?

“馆主,我也知道这要求唐突冒昧,不如我就住在你馆外的屋檐下吧。”

我一听,心便软了,这个女子实在可怜。我怎么能让她住屋檐下呢?她又不是小麻雀。

我指了指院子西角,“柴房边上还有一间空房,放了些杂物,你若不嫌弃,就住在那里吧?”

她欢喜得快要跳起来,“太好了,我感激不尽,哪里还会嫌弃呢!”

于是,我这胭脂武馆里又添了一口人。这位大姐虽然人高马大,却有个极是温柔绵软的名字:陈格格。我念了一遍,便觉得口舌都软了,可惜一想到她那快要顶着房门的个子,便觉得,唉,委实名不符实啊。

她的确是力大无比,且勤劳勇敢。

自打她来了之后,劈柴挑水一手承当,有次院墙上刚翻上来一个贼,大黑小黑还没叫上几声,我提着剑压根儿还没顾得上场,只见她就抡着劈柴刀呼呼地冲了上去,明晃晃的大刀胡乱挥舞,虎虎生风,将贼人吓得嗷呜一声跳墙逃命去了。

我暗自佩服她的勇猛,于是教她功夫也格外用心,常常在下课之后给她开小灶,奈何这位陈大姐实在是不太聪明,愚钝得让人心力交瘁。我手把手地教,她却死活也学不会。转眼过了半个月,我开始犯愁,照她这速度和进度,只怕我要一直养着她,无法出师了。

我决定找她谈谈,开个小会。

“陈大姐。”她笑眯眯地道:“叫我陈格格就好。”

“陈格格,是这样。你看,你也来了半个月了,可是什么也没学会。我,我很是抱歉,我觉得可能咱们没缘分,不如,你还是换个地方另寻个师父吧?”

陈格格一下子站起来,我坐着凳子上仰着脸看着她,她可真是高啊。

她信誓旦旦,“我认定了石馆主,哪里也不去。我就不信,别人能学会,我学不会。她们学一个月,我学一年就是。大不了,我学十年。”

我暗暗牙疼。你学十年,我,我岂不是要养你十年?我一手抚额慢慢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唉,好人,也不是随便就能做的。

果然,接下来,陈格格越发地勤奋,白日黑夜地缠着我学功夫。缠得我快要招架不住了。

我打算找她再次好好聊聊。

“陈格格,这个,你来我这里,也有两个月了吧?”

“嗯。两个月零七天。”

“其实,我想说的是,老天把人生出来,总是有所能,有所不能。比如我,天生就不会做饭,好歹把菜煮熟了,都是煮得死去活来,毫无滋味。”接下来,我想说的是,你天生就不是学武术得料,还是,放弃吧。

可是,还没等我把至关重要的这句话说出来,陈格格一拍胸脯道:“没关系,我会做饭,我明日把做饭这事也包了。”

我被噎了一下,无语,散会。

翌日起,陈格格将一日三餐也被包了下来,刘婶百无聊赖,又不好意思白白领取工钱,便向我提出辞工。

我挽留不住,只好将刘婶的工钱给了陈格格。她死活不要,说自己白吃白住,正要好好报答我。

她说到做到,勤快得让我快要崩溃了。我躺在软榻上看书,半个时辰内,她将我的扶手用抹布仔仔细细来回抹了三次。我觉得她快要将那我那扶手上的漆都要擦掉了。我心疼,却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勤快总不是错吧?

她觉察出我盯着她看,便停下来问道:“你看我的手做什么?”

我哪里是看她的手啊,我是看她手下蹂躏的漆。

我轻咳了一声,赞道:“啊,你的手好大。”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的手,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了她手心里。

她的手又大又温暖,和她的肌肤一接触,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猛地一怔,尴尬地抽回手。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我的手,半晌才哼了一句:“你看你的手,才叫女人的手呢。简直比我快要小一半了。”

我只好安慰她,“手大有力气,你这样也很好的。”

她点点头,又趴在我身边,使劲地擦扶手。我看不下去书了,眼不见心静,我躺到床上去看算了。

不料,她又跟到床边,擦我的床头,用力地擦,来回地擦。

我无语……我觉得,很快就需要找个漆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