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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山之玉(59)

老板娘半弯腰,笑眯眯地问:“怎么,账单有问题吗?”

荆觅玉右手的食指把对面三个男人从左指到右,小声地说,“他们都是我养的。”

老板娘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先前在她眼里没有存在感的荆觅玉,这时金光闪动起来。“隆里个锵哟,一养养仨。”

荆觅玉右手成掌,故作扇风,先是遥望芜阴江河,再哀怨地看了对面一眼,叹气说,“逃不开罪恶的情/欲深渊。”说完,她掏出一张金卡,优雅地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哈腰接过。

荆觅玉看着老板娘的背影,笑得可乐了。

三个男人都当没听见她那几句话。

下楼经过鱼池,老板娘看他们的眼神有了异样。

巩玉冠好心地和晏玉说:“我和孙哥没关系,就俩到此一游的旅客。你的话,就别来这家了吧。”

晏玉回眸望了老板娘一眼。

朦胧的瞳仁在午夜灯火下,生生让老板娘看出了他被逼良为娼的无奈。

老板娘眼神一转,“慢走啊,帅小伙。”

荆觅玉在旁瞪了瞪他。三更半夜的,至于这样对中年阿姨放电吗?

回到酒店,她又补瞪他一眼。

他笑了笑。

巩玉冠先下了车,荆觅玉正要出去,听见孙燃说:“我和晏巳有事要谈,你们先上去吧。”

“好,别谈太晚。”她刚说完,脑海中又把晏玉和孙燃的身影组合一起了。

帅哥就是好,怎么搭怎么般配。

晏玉看着荆觅玉和巩玉冠进了酒店,“说吧,什么事?”其实他多少猜到了。

“虽然我觉得你对她没有恶意,但还是想问你拿一句承诺。”孙燃神情平静,扭头向晏玉,“我知道你向来一言九鼎。”

晏玉轻笑,“绝无害她之心。”

“我信你。”孙燃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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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玉到底是谁呢?

外婆说:“三天不动脑,头上长野草。”

荆觅玉觉得自己脑袋的荒草,已经立得高高的。

她洗完澡,打开电视。

一上来就是芜阴方言频道。

她立即关掉了。

她坐在床边。左手四指弯曲,拇指前伸,四指和拇指模仿起嘴巴的开合。她尖起细声,“晏玉,晏玉是谁呢?”

右手同样的动作动了两下,她沉成粗嗓,“不知道,不知道。”

左手细声:“那你为什么不动脑?”

右手粗嗓:“因为我很困。”

荆觅玉松开双手,仰身倒卧。长发散在纯白棉被上,她挑起了几缕。

抽丝剥茧的过程,其实就是思维闯迷宫。

荆山之玉结盟的三家人,何、孔、荆。

何家和孔家这一代都生有儿子。不过,至今生死未卜。

何氏一家失踪多年了。

而孔家上下,除了一个早被拐卖走的大儿子。其他人皆惨死于二十二年前,复祝市的一场大火。

两年前,在芜阴的一场古董拍卖会,出现了一个叫“何扑玉”的竞拍者。他以上亿的价格,拍走了一件北宋汝窑瓷器。

何扑玉正是何家小儿子的姓名。

老周一直都有关注古董市场,见到这个名字,他把老花镜擦了又擦,仔仔细细地将三个字的笔画都数了一遍。

他去拍卖市场打听这人的来历。

然而,对方只签下何扑玉这个名字,现场竞拍是由一位艺术鉴赏家代理的。

老周再找到这位艺术鉴赏家。

鉴赏家说,从未见过何扑玉本人,何扑玉派了一名助理和他沟通。这助理在交易成功之后就离开了。

越神秘,老周越有兴趣。

但这天之后,芜阴文物拍卖会没再出现过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忽然到了北秀。一年半前,在北秀古董拍卖会上,何扑玉陆续出现。操作和芜阴时一样,都是第三方代理。

那时候的荆觅玉,急于逃离芜阴。于是,她申请职务外调,到了北秀。

这一年多,风平浪静。要说生活上的什么波折,她仔细回想了下,都是遇到晏玉之后发生的。

“明里寻人,暗则觅玉。”晏玉知道她的目的,那他会是何扑玉吗?

仰卧着的荆觅玉抬起双手,左手问:“如果他是何扑玉,你要怎么做呢?”

右手答:“问问他,听说过荆山之玉吗?”

左手又问:“万一他矢口否认呢?”

右手说:“那很符合他的性格。”

何家,晏家。

老周曾说过,当年复祝市的户籍资料非常混乱,因此何氏一家隐姓埋名,不是难事。

晏家说是祖籍在复祝,但他们的早年生活,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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