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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36)+番外

作者: 风浔ensy 阅读记录

阎酆琅见她恼怒,忽觉头疼,那道士在外恶事做尽,倒是保全了其妹的无知。

“此事毕竟是你大哥所为,作为血亲,理应得知。”

说完,背过身去,示意妇人跟上去。

那妇人不知所以然,满心疑惑,被吊起来的好奇心和恼怒,噎在胸口发泄不出去,只好重重地出几口气,踩两脚草,然后迅速跟上。

就在道士出现在柏树林的前几日,一条消息传遍了北隍城的大街小巷,众人奔走相告,恨不得敲锣打鼓来相祝贺。

“城里有商家姓查,囊里碎子压枝花。上有嫡子护家国,下有庶子把家还。查家老爷白胡把,头疼欲裂欲分家。那堪一朝将星败,老爷气绝撒归天。富家庶子拥万金,谁人知晓恶自来~恶!自!来!哈哈哈!”

城内忽然传出的歌谣,也传进了楚玉绫的耳朵,她看着医馆门口的孩童们哼着歌,跳着方格子,第一次觉得外面的阳光那样温暖,烫进了心里。

“楚医师……”先前来看病的病患又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松木食盒。

楚玉绫上前扶过那位病患,问:“张夫人今日腿脚可好些了吗?”

张夫人拍了拍楚玉绫的手背,说:“好多了,我今天是特意来看看你的。”说着,她拎起食盒在楚玉绫的面前摇晃了两下,脸上的褶子笑得挤在了一块儿。

楚玉绫看了一眼熟悉的食盒,说:“张夫人还记着我的喜好,玉绫当真暖心极了……”

张夫人“诶”了一声走进屋,把食盒放在桌上,转身说:“现在外面都传遍了,想来不日,君上就会亲自彻查此事,到时候呀,查将军和楚老爷的冤屈可就都洗清了!”

话音刚落,楚玉绫红了眼睛,三年来的委屈像是决堤般涌泄而来。张夫人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连褶子都在颤抖。

“玉绫……去看看吧,楚府的封条被卸下了。”

楚玉绫一抽鼻子,眼神坚定,说:“不,我要正大光明地回家,我不要现在回去。”

张夫人微愣后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往桌边走:“来,我给你做了七星莲子藕。”

看着这碗七星莲子藕,楚玉绫的思绪再次飘扬出去,她记得查光希也喜欢喝这个东西,她还总取笑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这个,于是就看见脸红红到脖子的查将军被他的副将嘲笑。

她舀了一勺,抿了一口,仿佛在门口看见了进门来的查光希,嘴里尝出一股久违的甜味……

就在这个时候,阎酆琅和玄青辞正在妇人家中做客。

妇人的家里依旧四壁皆空。

阎酆琅心想,道士替人作法,按理说应该敛财不少,可为何小妹家里依旧一贫如洗,就连屋顶都是破的?所谓的兄妹,不过如此么?

妇人姓秦,名冬梅,那道士名冬青。

秦冬梅在得知秦冬青残害生灵,终被反噬而命不久矣后,泪眼婆娑地乞求阎酆琅,想给道士一点脱罪,她说,他是我亲兄弟,纵使有再大的错,我也希望能从轻发落。

玄青辞挂在阎酆琅身上,盯着秦冬梅的眼睛,忽然想起阎酆琅曾经的一句话来。

“凡事必有因,有因必有果,因果轮回,终有定论。”

如今道士必死无疑,那黑猫在他身上下的恶咒,便是他自身曾造的孽,再加上黑猫的一条命,天地不容,术法反噬,必死无疑。

按道理,这便是因果,何故秦冬梅还想为其脱罪?

阎酆琅听到玄青辞肚里一声轻轻的“哼”,连忙下垂眼帘,闪过一丝笑意。

“可他终究利用生灵毁害了两家人,使其家破人亡。”阎酆琅再抬眼时,脸上恢复了冷漠。

秦冬梅怔怔地看着他,低声抽泣起来。

就在此时,阎酆琅忽感手中竹简略有颤动,他瞥了一眼后,暗自收紧了手。

“上仙……大哥与我自小寒苦,若非是我,他也不必落得今日下场啊……”秦冬梅幽幽怨怨地轻声哭泣,红着眼睛看向阎酆琅,希望他能法外开恩,奈何阎酆琅就是铁了心一般,脸色愈变愈差,秦冬梅竟打起别的主意来,“上仙,往日我收留于你,对上仙也算得上半个恩人,如今上仙如此薄情,当真一点恩情都不予我吗?”

玄青辞倏地看向他,心想原来阎酆琅和秦冬梅还有这层关系吗?

阎酆琅的脸色更差了,冷声说:“我可有求于你?难道不是你主动要留我?”

秦冬梅顿时哑口无言,从眼睛里掉出两滴眼泪来。

他本打算从秦冬梅的口中得知她为何要给她大哥脱罪的缘由,好做进一步打算,岂料她竟拿那日收留自己一事做交换条件,真真是令他再无攀谈的欲望。

“我本想在秦冬青死前之前,让你与他再见一面,如今看来,免了。”

秦冬梅一听猛地往阎酆琅身上扑去,奈何他的腰上缠着玄青辞的身躯,她这一扑,倒是抓住了玄青辞,指甲嵌入鳞片缝隙,疼得他突然一缩,差点儿把阎酆琅给勒断气了。

阎酆琅呼吸一滞,用手撂下了秦冬梅。

“你这是做甚?”他冷下脸问道。

秦冬梅仰着脸,当着阎酆琅的面给他跪下,说:“既然上仙不愿开恩减轻罪罚,那便求上仙让我再见一面我大哥吧……求求您了……”

阎酆琅皱着眉头,盯着她本就跛着的腿,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来:“晚了。”

然后迅速离开屋子,身后尽是刺耳的哭叫声。

阎酆琅一路飞回柏树林,在迎客柏之前站定。玄青辞在此处幻化为人,头也不回地往柏树林里走去。

“等等!”

玄青辞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阎酆琅急了,头一次后悔已经过去的事,梦里的对话和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他赶紧跟上玄青辞,却没想到对方走了两步又变成了原身,他心里更急了。

幻化成原身的玄青辞,速度很快。阎酆琅动用了法令去追,竟仍有一段距离。他紧紧盯着玄青辞的身影,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他给跟丢了,然而他们的差距却依旧越来越大。

“雷……”

阎酆琅急得差点唤出“雷池”,脑海中却突然出现那场梦中的场景,连忙收住术法。

玄青辞发现怎么都甩不掉身后的人,便越发快速逃窜,近乎用上了他有生以来最快的逃跑速度,却依旧感觉身后的气息越发浓烈。

终于,眼前的景象开始熟悉起来,玄青辞在一瞬间,竟有回家了就安全了的感觉。

阎酆琅眼看着玄青辞“嗖”地一下子钻进了一棵苍天柏树的树枝之间,迅速停在树下,抬头望着这棵长得极为高耸的柏树。这柏树遮天蔽日的枝丫绵延出去少说得有三十丈,那树桩粗壮得需十来人合抱。

他眯起眼睛,空气中蔓延出一丝熟悉的气味,是那个晚上,他无意中捕捉到的一丝熟悉气味。阎酆琅盯着柏树被风吹起的树叶,沉声开口。

“不知是哪位仙人在此修炼,可否现身一见?”

柏树的树叶猛然一震,一个青葱身影缓缓浮现,最后降落在树下。此人眉眼温和,身形高大,一缕青色长霁系在发间,煞是一个温润青年模样。

“见过上神。”

阎酆琅见他一身青葱,说:“你是柏树仙。”

苍云柏点点头,瞥了一眼身后在树叶间偷看的玄青辞,说:“吾与上神有过一面之缘。”

这下阎酆琅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失缺了,且不说苍云柏是仙的事实,柏树立于天地,寒来冬往,春秋千载,是所有事实的见证。

“可是四十年前?”阎酆琅问道。

苍云柏再次点头,以为他想起来了,说:“青辞生性固执,难于管教,上神费心了。”

阎酆琅有种坐实了自己曾管教过玄青辞的感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从心底油生,他料定苍云柏不知道自己根本不记得玄青辞,于是就说:“你既然知道便把他交出来,我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就要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