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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觉醒(GL)(138)

诺拉在得知冥络死讯后伤痛欲绝,大病不起,本就无比虚弱的身子,竟在这时迎来早产,最后竟是母子双亡。

长笙望着诺拉的灵位沉默了一整个下午,最后淡淡说道:“这样也好,我死后,世间便再无龙族,人们也可安心了……只是,家族的姓氏,终是要断在我手上了。”

艾诺塔建/国七百多年来,从未有异族成为过一国之君,但在克诺萨斯之主的全力支持,与多数人的投票赞成下,在抗魔一战中做出极大贡献的长笙终是以龙的身份,重回艾诺塔至高之位。

而那之后的岁月里,无论群臣如何进谏劝说,长笙都不曾与人结亲。

时间一晃十三年,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艾诺塔的王权终在长笙死去后落入旁姓时,一位曾经的西南将领,带回了流落他乡的王族血脉——那是瑞伊夫人,为塔斐勒亲王生下的独子。

莫妮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弗兰格,他说他一个人找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早已隐姓埋名的瑞伊夫人,找到了二殿下唯一的后人。

十三年,物是人非,他却从未放弃过那一丝渺小的希望。

谈话间,他忽然问起莫妮的婚嫁之事,却见莫妮摇了摇头,不禁陷入沉思。

“莫妮,小殿下曾和我说……他心里有你。”

“现在说,不觉得晚了吗?”

“是啊,晚了,本来这辈子都不该说的,可十三年了,你还是一个人……我忽然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他的心到底属于谁。”

莫妮不禁红了眼眶,低头喝了一大口闷酒,咬牙道:“我不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你我究竟因何错过。这会让我记起,你我错过之后,又以最疏远的距离,从此阴阳两隔。

***

龙族的寿命远远长于人类,长笙早早禅位后便离开了塔兰,她独自一人踏上了漫长的旅程,再次行过曾经有人相伴时曾行过的那些路。

三十年,被焚毁的沃多仍未恢复原貌,曾经茂密的森林,如今已变成了片片沼泽与杂乱的荒草坡,曾经高山之巅的生命巨树,如今也只剩下巨大的枯枝,再不见一片新叶。

她在北方的荒原之中遇到了曾经熟识的人,她们不似人类会渐渐衰老,那依旧年轻的面孔,竟是让长笙有些恍惚,仿佛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一切,才过去短短一瞬……

她选择了与精灵和兽人们居住在一起,因为这样,才不用亲眼看见物是人非。

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时间过得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曾经的故人一一没了音讯,最后一个断了联系的,是那个名字长到她这辈子都没记全的矮人。

想想也是,她活得实在太久了。

“风铃,你说……两千年,究竟有多长?”

“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该问祭司。”

“我上哪儿去问她?”

“不知道……”

“你还记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忘了。”风铃说着,笑了笑,道:“可我知道,我喜欢过那么一个人,自他去后,天地再大,都不再有第二人能入我心。如果能回到初遇的那一年,我仍会喜欢他,哪怕明知没有结果,也愿飞蛾扑火。”

那一夜,长笙在屋中沉思了很久,她将手放于心口,化作利爪刺入心房,触碰了那颗鲜活的心脏,不禁落下三百年来的第一滴泪。

阿筝,自你去后,天地再大,都不再有第二人能入我心……

你说得没错,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这个世界很美很好,我都替你一一看遍了。

如今,我在这没有你的世界活腻了,可以去找你了吗?

她闭眼等待着弥留意识的彻底消散,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轻唤着自己,哽咽中满是痛苦。

那一瞬的揪心,让她睁开双眼,在一片虚无中疯狂奔跑。

在哪里?在哪里!

进入了时空裂缝的蒋筝,漂泊在哪一个无人问津的时空?她怎么可以这样放弃对她的找寻,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坦然消逝,留蒋筝在另一个时空一人痛苦?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这一次,我要找到你,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

***

蒋筝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走过了一条漫长的旅程,然后最后,全都消失不见。

她疲惫地睁开双眼,茫然地望着四周。

空缺无人的病床,播着动画片的电视机,手背上的吊针……

她望着眼前的一切,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而那些关于埃尔和大陆一切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她已与常人无异,除了那最为真实的记忆外,什么都没能留下。

结束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蒋筝,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个梦,一切还要重新开始啊。”她自我安慰着,却又从几近淡然的冷静,变为渐渐的哽咽失声。

怎么能就这么结束了?就是因为一切都消失了,就能当做完全没有发生过吗?

她把长笙丢下了,永远留在那个世界了,她本该死去,却又偏偏还活着,甚至回到了这个与长笙相隔异世的从前,试图假装一切从未发生的活下去。

那么残忍,残忍得十恶不赦。

曾经说好的不离不弃,最后却还是由她做了那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止不住情绪地抱紧双膝,最后终是失声痛哭,仿佛不痛到呕出肺腑,就赎不得那段感情中犯下的罪。

忽有人轻轻靠近,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又在将要触及的瞬间犹豫着缩回,只轻声道:“小骗子,别哭了。”

那声音,穿越亿万光年,自另一个世界飘然而来,如暖风轻拂过蒋筝千疮百孔的心,熟悉,而又温暖。

蒋筝愣愣抬眼,身畔之人扬眉一笑,附身贴近她的耳畔,笑道:“真以为躲到奇奇怪怪的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她能感受到长笙的存在,明明那么真切,却又偏偏感受不到长笙的呼吸。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像个傻子一样,止不住地又哭又笑。

——我在这里,可是一无所有,你会离开吗?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