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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占有你(36)

作者: 含糖的小山鬼 阅读记录

甘宿躺在后座上,弯了弯嘴角,在对方开口之前说:“师傅,劫色吧,我是瞎子,不会报警抓你。”

“小瞎子,胆子肥了,挂我电话是吧?”叶初阳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里看着甘宿,“等着,看我怎么家暴你。”

甘宿笑了起来,叶初阳没好气地往后面扔了个靠枕:“倒霉瞎子还敢笑,劝你给我憋住了,磕着脑袋了我就揍你。”

甘宿抱着靠枕,真的没笑了。

“哎,那位隐姓埋名的粉丝同志,现在是不是看清你偶像的真实面目了?”叶初阳说,“野蛮吧?不光野蛮,还喜欢家暴。脱粉要不要考虑一下?”

“黑谁呢阳哥?”甘宿笑了一下,“我眼睛不好,每多靠近你一步,眼睛就更瞎一点。”说着他眯起眼睛指向自己:“阳哥,我盲目地爱你,你高不高兴?”

分明是句齁甜的情话,可是叶初阳却感觉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疼。

第34章

2019-07-03 11:05:37

那种摸不准的、眼前雾蒙蒙的感觉。

暑期眨眼就过了一大半,虽然叶初阳开始健身锻炼以后,两个人温存的时间长了一些,但是对于饥渴的狼叔叔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绵羊来说,还是不够。

在电视台的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近半个月来,余明去参加各种会议都会捎上甘宿,他的意图也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那些隐藏在细枝末节处的接近和暧昧像一把被风吹散的松针,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扎人。

甘宿只觉得压抑。

那天在活动现场,余明跟摄像记者讨论拍摄内容和流程,甘宿靠在玻璃门上,听几个保安聊天。

“你也是记者吧?”其中一个保安大叔看到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跟他聊起来,“你们记者怎么不拍点真的东西啊?”

这段对话才刚开始就被生生掐断了。

甘宿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明白保安的意思。

大堂里,摄像记者正在和采访对象对词儿,声音在门口也依旧清晰可闻。

“你们这些人啊,把新闻整得跟那什么……演员对台本似的,”保安继续说,“我们老百姓多信任你们呐,你们倒好,拍个新闻跟拍戏一样,这不是欺骗我们吗?”

保安大叔冷场以及控场能力一流,他的每一句话,甘宿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想起在学校做报道的时候,情况也差不多。

“哎,新闻哪儿那么好找啊……我们造假吧?”

“你来采访我,我采访你,大家互相帮一把怎么样?”

“没时间了,采访对象忙得要命,作业马上就要交了,反正采访提纲也有了,我们自行想象一下,帮她把采访问题回答了,直接把报道编完吧。”

……

太多了,多得都记不清了。

大一入学时,老师送的两个字“担当”,在大二就被磨成了鞋底的尘土。没有人放在心上。

是新闻策划还是策划新闻?

真实性是新闻的生命。是吗?

记者真的是“铁肩担道义,辣笔著文章”、是甲板上的瞭望者吗?

你是事实的搬运工还是新闻的导演?

你要导演新闻吗?

……

甘宿曾有过一段格外迷茫的时期,课堂上刚建立新闻事业的崇高感,课后实践后立刻被打碎。一边愿意相信,一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怀疑。

那种摸不准的、眼前雾蒙蒙的感觉。

也许你眼里看到的世界,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你所谓的真实,曾被“严格选材,深入挖掘”层层筛选过——你看到的是真的,你没看到的、被筛除的那些也是真的。

总有一部分事实不见天日。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有所保留。他们说。

时间久了,热忱也就凉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外面那么多可怜的老百姓,你们要是没什么可拍的,为什么不去报道他们呢?”保安问。

为什么呢?

“社会新闻最没有前途,最好去做财经新闻……”

这样的声音倏然从回忆里冒出来,刺耳朵。

甘宿转过头,正好对上余明的视线。

余明对他笑了笑,走过来问:“怎么了?无聊了?”

“没有。”甘宿说。

“刚才在跟几个老熟人说话,让你一个人待着了,”余明说,“冷落你了吧?等会儿请你吃东西。”

也许是因为天气沉闷,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烦躁的情绪跟燥热的风一起涌上来。

心里有一股冲动,想抡起三脚架,把风平浪静的镜头画面打碎,想迈开腿,逃走。

离开时,余明的手落在他的后背,半推半扶地带着他走。甘宿在上车以前,看见不远处叼着烟的一个人。

那一霎,心情好像被狠狠扭成了麻花,却又在下一刻,被人温柔地抚平了。

他不知道狼叔叔有没有看见他,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叶初阳应该是刚从小商店里买了一盒烟出来,拿着烟盒的左手,尾指还挂着车钥匙,走路时晃得叮当响。

·

回到电视台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余明把文件锁进抽屉里,甘宿摘下帽子,走到他办公桌前,敲了敲桌子。

余明抬起头看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怎么了?”

“主任,”甘宿说,“下班时间,我能耽误您几分钟,跟您聊会儿天吗?”

余明笑了:“好啊。正好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这是我的实习报告,”甘宿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麻烦您给我盖个章签个字。”

余明怔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会儿才说:“你……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之前也来过你们学校的实习生,他们都是在实习期结束的时候才来盖章的,所以,你现在来盖章是想离开吗?”

甘宿不假思索:“是。”

“可是我看了这份文件,”余明把文件拿起来,指着上面的要求对甘宿说,“你们学校不是要求实习两个月吗,现在时间还没到,你这么急着走?”

“嗯。”甘宿应了一声。

“能告诉我理由吗?”余明问他。

甘宿没说话。

“电视台不够好?工作不顺心?跟同事合不来?”余明想了一会儿,顿了顿,又说,“还是说……跟我有关系?”

甘宿看了他一眼:“不是。”

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响起了一声叹息。

“小甘,你知道我的心意了吧。”余明抬眼看着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决定把这段时间以来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的话吐露出来。

甘宿并没有回答他,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余明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很吸引我,我不希望你走,真的,我舍不得,”余明站了起来,双眼直视甘宿,昏暗的环境适合撒谎,同样也适合坦白,“我吧,见过很多来巴结讨好的,有讨好别人的,也有来讨好我的。可是我没有潜过人,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多高尚,而是我瞧不上。可是你不一样,我特别希望你来讨好我,来巴结我……”

余明顿了顿,手放在了甘宿的肩膀上,接着说:“可是你没有。那换我来讨好你,我很喜欢你,小甘,你愿意跟我试一下么?”

“试什么?”甘宿毫不回避他的视线,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说出来的话却露骨得刺耳,“睡觉?”

心思被人当面一针见血地道破,余明愣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见甘宿说:“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余明心说,可是那有什么关系?

他在阳台上给花浇水的时候看见过,还不止一次。

但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会在这种时候,因为想象甘宿意乱情迷的脸而感到喉咙干渴。

“虽然你有男朋友,但是你还年轻……一切变化都有可能,”余明尝试着说服他,“我觉得我也不差,我一直坚持健身,身材保持得还不错,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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