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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占有你(22)

作者: 含糖的小山鬼 阅读记录

为什么?

说不上来,大约只是因为那畸形的占有欲,那可怕的兴奋期。

所以想了解他的全部,哪怕缺了一点也不行。

想给他无微不至的关心。

叶初阳恍恍惚惚地从电梯里出来,关上门以后,他靠着门板蹲下,盯着手机出神。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正好收到甘宿发来的晚安。

“你知道色觉障碍吗?”

“打开手机黑白滤镜,你看,通过他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从出生起……二十年,他从来没见过黑白灰以外的颜色,就像小狗一样。”

“这个病还伴随着昼盲,他的眼睛受不了强光,不然会眩晕,短暂性失明。”

何源的话还余音绕梁似的,不断地纠缠在他耳边,叶初阳心里压着块大石头,上不来又下不去,沉甸甸的。

灯没打开,屋子里黑阒阒的,叶初阳躺在沙发上,脑袋底下枕着沙发靠枕,上面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一点发香,甘宿身上的。

他躺了一会儿,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了。

所有的念头都变轻了似的,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不用去思考甘宿为什么瞒着他,不用回忆从前一晃而过的“线索”,也不必想象小青年过往的人生。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窗帘没拉,第二天直接被刺眼的太阳光照醒,用脏话开启了新的一天。

叶初阳一觉醒来有点想开了,别说什么色觉障碍了,就算小青年是瞎的、瘸的、聋的、哑的也没关系,就喜欢了,还能怎样?

小青年不想提这茬就不提,爱瞒多久瞒多久,反正在他眼里,小青年连骗术都是迷人的。

就是心有点疼。

一想到他黑黑白白地过了这么多年。

还好现在也不晚。

叶初阳给甘宿发了条消息。

-早上好![小太阳]

甘宿很快就回复了。叶初阳瞄了眼时间,八点多,这会儿小青年应该正上着课呢。

啧,这人又上课玩手机了。

·

五月中下旬开始就有大四的同志张罗着拍毕业照了,各大教学楼底下,但凡有个几层台阶,就能立刻变成一块抢手的香饽饽。一个系的学生站成几排,底下几百号人眼巴巴地盯着,随时准备冲上去取而代之。

这伙拍毕业照的同志战线拖得老长,六月都过去一半了,还有穿着学士服捧着花站在马路牙子上摆pose的。为了拍出来显腿长,摄影师被折腾得没个人样儿,单膝跪在地上,端着单反冲一群穿白裙子的姑娘仰拍,求婚似的。

新闻学院的个别同志因为不慎修了数字摄影和影视后期制作课,一不小心有个一技之长,咸鱼也当不成了,被迫“回光返照”,承包学长学姐们的毕业照以及毕业MV从拍到剪的一条龙服务。

夏天的暑气烤得树上的蝉吱吱叫,工作室的学长接了一个MV的拍摄任务,甘宿作为工作室的一份子,不得不扛着三脚架、挂着单反去帮忙。

日头太大,他戴了帽子,半张脸在阴影底下,遮得严严实实的。

巨大的雕塑下面,长发飘飘的姑娘摘下学士帽往高处扔,阳光金灿灿地打在他们的脸上,帽穗在空中散开,航拍器在头顶上绕了一圈,刚好记录这一瞬间。

背后是一块表白墙,各种颜色的记号笔签的签名花里胡哨,便利贴拼成一个桃心,墙面上刷着亮闪闪的“miss”。

边上的音响正在放《你曾是少年》。

四年光阴说短不短,说长又好像眨眼就过去了。

当初大家各自推着行李箱推门走进寝室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四年,好像没改变什么,只是把陌生变成熟悉,把初见时拘谨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咧成粗犷的大嘴巴,眼睛眯成缝,白花花的牙齿亮得晃眼。

“想看遍这世界,去最遥远的远方,感觉有双翅膀,能飞越高山和海洋。”

许多年轻而干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甘宿看着镜头里的他们,有点怔神。

“相信你会成为最想成为的人。”

因为年轻,可以无所顾忌地做梦,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值得憧憬。

甘宿出了会儿神,鼻尖忽然被打湿了。

风夹着豆大的雨,来得毫无预兆,匆匆浇了人满面。

夏天的雨向来大方,劈头盖脸,哗啦啦泼得盆满钵满。大家慌慌张张地捡起胡乱扔在地上的帽子顶在脑门上,周围是宽敞空旷的大道,除了学校大门没有其他建筑物,图书馆在五百米开外。一群人在湿漉漉的马路上拼命地奔跑,纷乱的脚步带起地上的积水,隐隐有说笑声混在其中。

工作室的几个人迅速地裹起了数码设备,跟在队伍后面跑,落后了一大截。

雨下个没完没了,拍摄没法继续,只能在整理素材以后看还缺哪些画面,后期再补拍。甘宿蹲在图书馆门口的阶梯上,收到了叶初阳的消息。

第22章

2019-06-01 18:03:35/2019-06-01 18:07:02

挨得那么近,感觉胸膛里的那颗心忍不住想往他身体里钻。

雨势渐小,水洼里漂着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图书馆门口不断有人进出,刚才一起避雨的学长学姐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甘宿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低头看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叶初阳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工作室的学长赵文鹤检查完装备,将单反装进包里的时候,看见甘宿一个人在边上靠着墙玩手机,走过去拍了甘宿一下。

“学长。”甘宿摁了锁屏,侧头打了个招呼。

走廊上风大,牛毛似的小雨飘进来,地被打湿了一半。赵文鹤抬手遮了一下,对甘宿说:“撤了,一起走吗?”

甘宿说:“不了,我等人。”

赵文鹤挑起一边眉:“女朋友?”

“……”甘宿想了一会儿,声音带着点笑意,“差不多。”

差不多?赵文鹤念叨了一句,没明白什么叫差不多。他知道凭甘宿这颜值,想要单着都难,但是乍一听,还是没忍住起了八卦的心思。

“小甘你够低调的呀,她是咱们学校的吗?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什么时候谈的啊?”

赵文鹤几年新闻没白学,很有穷追不舍的职业精神,甘宿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不想说的直接跳过,途中还分神看了一眼微信位置共享。

图书馆缩在学校的西南旮旯里,位置特别偏,叶初阳没怎么来过。甘宿看见他在实验大楼那块地方绕了几个圈。

好在赵文鹤的女朋友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这才把他叫走了,离开时赵文鹤还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甘宿挥手跟他说再见,他叮嘱了一句:“别站风口上,小心感冒了。”

大概名字里带着“鸟”的,都有乌鸦嘴的天赋,赵文鹤显然是只插着鹤毛的乌鸦,一语成谶。

甘宿上车以前打了两个喷嚏。

他拉开车门的时候,冷不丁心想:完了,真感冒了。

其实他前几天就有点着凉,昨天头疼了一整天,本来以为是连着熬了几天的夜导致的,补个觉就能好,谁知道一大早起来头重脚轻,人晕乎乎的。

叶初阳把车窗全关上,二十多度的天气,愣是开了暖气。

车后座上有一只毛茸茸的抱枕,拉链拉开就是一条毛毯。叶初阳把小青年裹得严严实实的,抽出几张纸给他擦脸上的水。可小青年头发也被打湿了,水珠子不断地滑下来,好像总也擦不干。

叶初阳不知道哪来的耐心,一脸的不厌其烦。其实他心里烦躁得要命,甚至还有些生气。

甘宿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哥,我自己来。”

叶初阳没好气地抬起眼,刚好对上青年垂下的视线,四目交接,叶初阳怔了怔。青年的眼睛清亮又漂亮,看着这样一双眼睛,他的脑子里却倏地冒出“色觉障碍”四个字来。

心莫名其妙地软了。

叶初阳把纸巾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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