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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捕快:深得朕心(73)

作者: 火山五月 阅读记录

连蒂点头表示相信她,“之后对那片地再没动过了吗?”

“三个月前培过一次土,施过一次肥。那之后便没再动过,我每日都去查看,眼见着花枝越长越高,慢慢抽出花苞,真的很开心,后来便如期开花。”

连蒂说:“我看那白骨腐烂的程度应有三个月左右,莫非正是你培土的那个时间?一具尸首在浅土里能腐烂成那样,一定会有臭味散发出来,你每日去看,就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有腐烂的臭味,但并不太大,一段时间之后便没有味道了,我以为是施过肥的原因。”

“花肥里都有什么?”

“烂树叶、水果皮、烂水果、烂菜叶,用淘米水加土密封沤的,只是这次我加了许多捣碎的鸡骨、猪骨进去,紫心兰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肥料。”

“鸡骨、猪骨?磷,花肥因为动物骨头的加入,而多了磷,紫心兰喜欢磷肥。那片地向阴,潮湿,也加速了尸骨的腐烂。”连蒂分析说。

“就是说那东西是在我施肥之后埋下去的。”

“你仔细想想,那段时间的土有没有什么不对?”

华淑芳想了想,说:“我记得那段时间连着下了多天的雨,下了足有半月,我只记得紫心兰真的很喜湿,其他的不记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旁边侍候的丫头映香突然插嘴说:“小姐,我想起一个事来,就是那段时间,有天早晨映竹从园子里回来,说紫心兰倒了几株,看着像被人踩了一样,她怕小姐看到生气,所以,赶紧扶正,又重新培了土。还好紫心兰的生命力旺盛,很快就长好了,映竹后来还说,幸亏救的及时。”

连蒂赶紧问:“那天是几月几日的事?”

映香为难地说:“几个月前的事,想不起来了。”

华淑芳说:“你去叫映竹进来。”

映香转身跑出去,华淑芳说:“晴天的时候,表面的土是干的,下面一层是湿的,一翻动就能看出来,我天天都会去看花,若真被翻过,一定瞒不过我。可要是每天下着雨,土被翻一翻,很快就被掩盖了痕迹,所以,翻土埋骨一定是在下雨的那几天。”

连蒂点头道:“对,正巧你又施了肥,花肥有臭味,尸臭混在其中,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尸体又被切碎,东一块西一块埋下去,不会在某个地方特别隆起,也难怪你完全没发现异样。”

“可是究竟是谁,会将那些东西埋进花圃里?”

“必须要知道死的是谁,知道死者了,才能顺藤摸瓜。”连蒂说着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突然问:“何时吃午饭。”

华淑芳一怔,“厨房在做,好了就可以吃了。”

连蒂叫过晚晴,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抬头说:“你叫上春分,去帮帮外面的丫头,厨房也去帮帮忙,我饿了。”

晚晴说着好好,跑了出去。

*

华将军陪在梁实正身边,看着几个衙差小心翼翼拔光紫心兰花丛。

梁实正指挥他们以手骨为中心,向四周细细翻找,土挖得略深些,应该会有发现。果然很快便翻出了第二块尸骨,没多久一堆长长短短的人骨被挖了出来。

空气中飘荡着腐肉的臭味,很快花圃周围便呕吐声不断,衙差们恨不得把黄胆都吐出来,可该挖还得接着挖。

京兆府的仵作看着白布上越堆越多,还未完全腐烂的白骨,苦着脸跑到梁实正身前说:“大人,这……碎成这样,小人什么都看不出来呀。”

梁实正一声冷哼,“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还好老夫请了高手帮忙,等着,等下你打个下手,好好跟人学着。”

仵作点头哈腰,连连答是。

华勇眉头紧锁,自己刚凭军功晋了职位,正是皇上信任、仕途坦荡的时候,却不成想府中出了这等丑事。也不知是家中人所做,还是有人栽赃陷?他华家这些年生意做的很顺,被同行觊觎也很正常,但能做出此等卑鄙手段的人,也着实不多。

梁实正见他面色不虞,安慰他道:“华将军不必担心,这具尸首已成白骨,在此处至少三月有余,皇上知道此事定与将军无关的。”

华勇感激道:“皇上英明,但终究是我华府出的事,华某难辞其咎。”

“如今且先确认白骨是何人,确认了死者才能循线找到凶手。”

“可是就这么一堆白骨,还怎么验出身份。大人找的高手真有这等本事吗?”

“本官也不知,只是若那人都验不出来,那就没人能验出来了。对了,将军找个地方,让本官审审府中诸人。”

“是,大人放心,我这就安排。”

“不急,等验尸结果出来,再慢慢审人。”

华淑芳的哥哥华子敬从铺子里赶回府中,过来见过华勇,被父亲一通训斥,“你爷爷一直在花谷忙碌,很少回来,府里虽然交给姨娘打理的,但你是华家嫡长子,这个家最终要你来管理,怎能出了此等要命的事?”

华子敬不敢还嘴,只老实地低头应着。

梁实正突然打断华勇说:“本官请的高手来了,这里交给他吧。”

华勇转头一看,惊道:“祝院判?”只见祝飚带着两个助手大步走过来,对华勇拱手行礼道:“华将军,本院判不过对人体了解得多些,受梁大人所托来帮帮忙罢了。”

梁实正也行礼道:“有劳祝院判。”

“梁大人客气了。”祝飚点点头,对身后一个面色黝黑的助手说:“东戈,开始吧。”

东戈将提着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口罩,手套,工作服,又拿出一大块白布铺在地上。抬头对立在旁边的仟作说:“去把尸骨挪过来。”助手一口奇怪的南方县城口音,又有点大舌头,仵作愣神想了下才明白过来,赶紧跑过去,将白骨下的布四个角一兜,提着跑了过来。

祝飚很大牌地往那儿一站,抬着手等助手给他穿戴好外套,自己戴好手套,走向那堆白骨,蹲下身子捡起一根,仔细看看断面,摇头道:“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被砍成这样。”又拿起另一块看看,长叹一声,对仵作道:“去找个大锅来,烧上水,这些骨头需要煮一煮,骨上的腐肉才能掉干净。”

华子敬听说要煮骨头,忍着恶心主动去找大锅,一会儿便在花圃旁用砖垒了个简易的灶,架上一口大锅,烧上水,祝飚和仵作分别提着白布四角,将尸骨倒了进去。

水慢慢烧开,祝彪拿个漏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有新挖到的尸骨便放一边等着煮下一锅。一个时辰后,祝飚用大漏勺将脱了腐肉的骨头捞起来,重新放在一块白布上。骨头捞完,他倒掉锅里的残肉,重新烧一锅水,又下另一些白骨去煮。

直到所有白骨脱尽腐肉,一点点被捞出来,放在白布上。看着一大堆白骨,祝飚说:“开始吧。”东戈点点头,拿出一块新的白布铺在旁边。

祝飚蹲下身,拿起一块骨头,稍加辨认,放在新白布中间的位置,又拿起一块,几乎没停顿,放在了上部。只一会儿时间,白布上依稀出现一个人形,肋骨大多被刀砍成两段,腿骨也是一分为二。

祝飚神情兴奋又专注,两眼放光观察着每一块骨头,越到后来越难辨认,有时一块骨头拿在手里要看好一会儿,然后抬头问:“东戈,你说放哪儿?”

东戈看了后说出一个人体位置,祝飚便放在相应位置上,偶尔放上去不对,他便挑衅地看着东戈,东戈便重新认过再放。

站得近的华子敬最先受不了,跑到一旁哇哇地吐起来。华勇在战场上见过的血腥远比这个残酷,他只皱眉站着不动,忍着那股臭气。

梁实正则一点一点往边上挪,挪到了上风口,才猛喘了口气。对两个兴致勃勃摆弄尸骨的人,他忍着恶心不敢走得太远。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两人怎能像小孩子遇到感兴趣的玩具一样,玩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