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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捕快:深得朕心(5)

作者: 火山五月 阅读记录

男友段宇星便是如此这般被她黏上的,即使后来发现段宇星是个法医,整天跟死人打交道,身上永远一股子消毒水味儿,也没打退她的花痴爆灯心。

唉,她就这么突然死了,不知道她的段段会花落谁家呢。

叶仞山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大人客气了,叶某一介小官,不值一提。关大人和这位大人请将口罩戴上,以免尸毒入体。”

关潼生说着好好,戴上了口罩,连弟听这人叫他大人,心中实是受用,但想想,应承下来未免脸皮太厚,于是纠正叶仞山说:“我不是大人,我就是个小吏,叶兄该长我几岁,叫我连弟吧。”

叶仞山见他特意解释,并不多言,只点了点头。

他蹲下身从木箱里拿出一件白色粗布长衫穿上,袖口处扎紧,又扎了根腰带在腰上。连弟不由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这小蛮腰、大长腿,令人浮想联翩啊联翩。

叶仞山拿出一块生姜含进口中,戴好口罩和手套,在屋角燃起苍术皂角。

最后走到尸体面前,略查看了一番,转头对连弟说:“可否帮忙写验尸单。”

连弟一想自己那手狗刨一样的毛笔字,立即抬手指向关潼生,关潼生好脾气地说:“我来写,连弟的字写出来恐你认不得。”

叶仞山听到这话扬扬眉,觉得不可思议。

关潼生解释道:“连弟喜欢用鹅毛蘸墨汁写字,他说那样写字快。”

叶仞山双眸中露出讶异,对着连弟看了两眼。但随即他就放弃探究,从箱子里拿出笔墨递给关潼山,敛眸低笑道:“有劳大人了。”

他拿出软尺在尸身上略一丈量,“验:男尸,身长五尺一寸,微胖,年约50,身穿杭绸锦缎袍,前胸两处破损,衣上血迹斑斑,下身裤装无破损,有少量血迹,疑为上身伤口之血液。脚穿黑绸千层底布鞋,鞋底沾满血迹。尸身呈仰卧位,上肢微弯曲,下肢伸直,因未在案发现场堪验,不确定此体位为死亡时之形态。”

说到这里,他开始脱尸身的衣服。尸体全身僵硬,他脱的很吃力,还好衣服很宽松,脱下的衣服他按顺序放在地上,脱到亵裤时,他只解开来前后仔细看了看,留在尸身上未脱下。

他转头对连弟说:“来帮忙给翻个身。”连弟嘴角在口罩后面抽了抽,咬咬牙,屏住呼吸,拿过盖尸的白布垫在手上,和他一起将尸身翻了个面。

叶仞山仔细查看了背后的伤口、尸斑、尸体僵硬程度,然后站直身,对关潼生说:“验:尸身共五处创口,前胸两处,后背三处。前胸一处位于右胸,创口长三寸,平滑整齐,深两寸,不足以致命。一处在颈部左侧,创口平滑,深度四寸,锐器伤,此伤恰好割开颈项处血管,但血管未断裂,致长时间血流不止,此为致命伤。尸身背部的三处伤口皆为皮外伤,伤口深可见骨,但不足以致命,腹部和四肢有不同程度淤伤。尸身已现全身尸僵,角膜混浊,尸身背部、臀部现紫红色尸斑,腹部略鼓,死亡时间断为八至十个时辰之间。”

关潼生写完,说:“凶案发生在昨晚戌时,现在是申时,刚好10个时辰,叶先生真是断得精准。”

第8章 鼻子好灵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连弟,之前接触的几个案子只有一个凶杀案,她见过京兆府的仵作验尸,与这位叶仞山相比差的何止是一点点,那就是初中毕业生与大学毕业生的距离。

叶仞山对关潼山的肯定只淡淡一笑,盯着伤口看了片刻,又补充道:“初断凶器为一柄薄仞短剑,长约五寸,宽约两寸。”

关潼生赶紧又记下来,叶仞山拿白粗布将尸体重新盖好,说:“再过10个时辰,尸僵缓解,再给他穿衣交给左相吧。”

关潼生嗯了声,见叶仞山蹲下收拾东西,便转头悄声问连弟:“接下来,怎么办?”

连弟睇他一眼,张嘴无声地说:“案发现场。”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叶仞山说:“叶先生,我们现在要去案发现场,你跟我们一起吗?”

连弟见他这样问真是快被他气死,“叶先生当然要去,这案子的侦破必须要叶先生协助才行。”难得遇见的高手,不往死了用会被雷劈。

关潼生也赶紧说:“对,对,叶先生必须要去,我回头就写个借调公函,叶先生等案子结束再回大兴县。”

叶仞山听关潼生如此说,点点头,说:“但凭大人吩咐。”

三人出了停尸间,关潼生去找梁大人交待尸身处置的事情,叶仞山叫着连弟两人到水井边打水上来,用皂角细细洗了手,又用高粮酒冲洗了两遍。连弟对这位提刑官的后代越发佩服,专业出生就是跟屠夫出生的仵作有天壤之别。

离开京兆府,三人坐上马车往城西的烟花繁华之地而去。

车上,连弟拿过验尸单又仔细看了一遍,再次惊叹这份尸检报告比前世的尸检报告不遑多让,判断依据也非常靠谱。

前世写侦探推理小说,需要设计许多的凶杀案,尸体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她自己找了很多资料,查看了许多案例,但不管怎么写,毕竟是纸上谈兵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自从认识段宇星,发现他是个法医后,两人间的微信对话经常就是这样的:

“段段,给我一具男尸。”

“要怎么死的?”

“吊死。”

“OK”

“要那种看上去以为是自杀,再查又似他杀,最后确定是自杀的。”

“要求真多!”

因为段宇星的关系,她的推理小说在写到尸体时显得相当专业。常有读者发问是否本职工作就是法医。

她看着叶仞山问:“叶先生,听说令尊是前朝提刑官,这验尸单可是从令尊处学来的?”

叶仞山点点头,并没多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连弟,你是否身上有伤?”

连弟一怔:“……为何这样说?”

“哦,我闻到连弟身上有血腥味。”

连弟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将腿夹紧了些,“我是捕快,天天练功,不小心受伤出点血,小事而已。”

“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关潼生满脸关切地问。

一万头羊驼从连弟头顶哒哒跑过,她捏着拳头说:“多谢大人关心,小弟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关潼生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连弟闭上眼不再说话,这个叶仞山观察力强,鼻子比狗还灵,应付起来可不像关潼生一样轻松。

京城繁华的大街,商铺林立,人潮涌动,马车在路上只得缓缓行进。

车外各色叫卖声此起彼伏,一个叫卖枣糕的声音钻进连弟耳中,吸引着她睁开了眼。听涛居的枣糕每天只卖两个时辰,现在正是刚刚出笼的时候,热腾腾,又松又软,甜糯还不沾牙,经期吃点大枣补血,正好缓解痛经。

她敲敲车璧,让大黑把车停下,从荷包里摸出几枚铜钱,递出去给关潼生的小厮文哥儿。文哥儿接过铜板,也没多问快步跑去,可见对连弟的口味喜好非常了解。

一会儿见他双手捧着荷叶包着的枣糕跑回来,三块枣糕还冒着热气。她欢喜地接过,递给关潼生和叶仞山一人一块,便迫不及待地张嘴啃起来。

边吃边哈着热气说:“能生在这样的繁华盛世真是好命,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随便得到。”

关潼生奇怪地说:“这世道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她轻蔑地看他一眼,“希望一直这样吧。”

叶仞山将连弟的轻蔑看在眼里,有些惊讶,一个不足18岁的小子何以会有这种老气横秋的感慨。

连弟的感慨当然不会无原无故,好歹她是来自现代的著名侦探推理小说作家,各种勾心斗角的宫斗、宅斗、夺权小说,没看过一百本,也看过九十九本。

如今的朝堂格局,她直觉可能要变天了。虽然,她从来没上过朝堂,但在天子脚下,父亲又在军中奉职,自己每天交往的人也都跟朝堂或多或少有关联,自然便想得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