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风吹来的夏天(63)

作者: 许我自由 阅读记录

郁闷的是,琼琼不管发育还是力量都比他好。足足高出他小半个头,如果他不自量力非要跟她动手的话,以她的力量,秒秒钟就能把文昊的两只细小的胳膊速拧成瘦麻花。

“啊,疼——疼——”文昊痛苦叫道。

“你们俩干嘛呢?文昊你是男孩你要让着点琼琼,不许欺负女孩。”糖婶听到文昊惨叫,拎着劈柴的斧头就进来了。

“我没有,糖婶,是琼琼她欺负我,我、啊、疼——”文昊疼得整张脸快疼扭曲了。

琼琼放开他,凶道:“看你还敢不敢。”哪里还像个姑娘家家。

“我、我刚才那是让你的。哼。”文昊不服道。话虽如此,却赶紧落荒逃到了门外,“糖婶我帮你,小昊最乖了。”

“糖婶我也帮你,我比他乖多也厉害多了。”琼琼说道。

好吧,琼琼打赢了他不算,又出来羞辱他了。

文昊一次只能拿两片劈好的木柴,她却可以抱三片,像个魁梧的女小汉。文昊当然不能任凭她羞辱,怎么说他也是看着她一步步会说话能走路的过来人,在速度上做起了文章,跟她争先恐后。

结果是,在体能上他也彻底输给了琼琼。

很惨是不是?再说说他出生时的细节,那时候更惨。

奶奶说,他刚出生时浑身通红,通不假,但不像太阳之子,更像一团鲜血淋淋的红肉,又丑又难看。因为早产,没发育完全,皮肤太薄太嫩,整个人通的,血肉清晰,仿佛还能看见他的骨骼内脏。包括他妈妈在内,谁也不敢轻易碰他。吹弹可破。

因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文昊几乎没有享受过亲人的拥抱,就那么把他冷落在,任他自己发育长大。想想都觉得可怜。

而琼琼呢?她出生的时美极了,白白胖胖的,是可爱的小藕人,白皙有力,四肢也如藕般关节分明,发育完全;也是通透白净的美玉,浑然天成,天然去雕饰,美不可言。又是藕又是玉的,不仅爸妈爷奶,更是全村男女老少众人手中的宝,每天每个人把她抱在怀里的时间比文昊好几个月都长。

后来也算文昊自己争气,没人疼,唯有自己爱自己,早早便能说话走路,比同龄人快出不少。爸妈爷奶更可恶,他们见他自己长开了,索性将计就计也就不抱了。反正抱与不抱,他自己都能走会长大,且还长得挺好,又何必再浪费那份时间跟精力呢。

有时候文昊真想问问他们,哪好了?不就是比一般孩子早说话早走路,除此哪还好了?瞧他这细胳膊瘦腿的,连个女孩都打不过,哪好了?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也就是没人抱的孩子早走路说话而已。没人疼,可不是只能自己疼自己。

即使长成了,毕竟没有爸妈爷奶亲人怀抱的营养,不然也不至于风吹就倒。他可是人,不是小树小草。是人就需要亲情的关怀。

说这么多,他并没有埋怨责怪他爸妈爷奶的意思,他只是想对琼琼表达不满。她这个忘恩负义的,只不过想看她个肚子,至于这样吗?大打出手。她可别忘了,自己不仅看着她会说话走路,更为重要的是,她的第一句话还是自己教会她说的呢。且还愿意主动跟她分享“糖婶”,以及糖婶家的零食,她却这样对待她的恩人,太令人寒心了。

更可气或者更恼人的是,文昊当时真恨自己为什么先教她喊“糖婶”,而不是“老公”呢?假如上天再给他一次回到当年的机会,他一定会很认真很负责的教她喊“老公”,而不是“糖婶”。虽然糖婶也很重要,但远没有老公重要。

试想一下,如果琼琼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他喊“老公”,那他今后该省去多少追求她的时间跟精力啊。后悔呀。

对了,文昊除了说话走路比琼琼快,他身上还有一个优点。他是没琼琼白,但他上半身的正面,乃至到,从头到脚,只有左眉里有一颗浅痣。不像琼琼,光上半身就足足有六颗。

左手肘内侧处三颗连排;胸前两颗,一颗还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上;左脸颊一颗,一共六颗。

实在是太多太黑了。

别问文昊是怎么知道的,这是个秘密。

第086章有目共睹

2020年3月16日。

文昊长的很低调,圆脑方脸。这低调,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个人的低调,首先就表现在他的长相上。

或许多数人看到长相,误以为都会侧重形容一下他的五官。这就太肤浅了。长相,即一个人的外貌。五官只是外貌的一部分。而外貌只是协会的一部分。这个世人都懂的。

说到文昊的长相,最明显的还不是五官,而是他的身材,皮包骨骨贴皮,活像一根瘦火柴。圆头方脸,可不就是一根火柴吗。一点就着。

为此他很不理解。或是愤愤不平。奶奶对他出生时的描述明明是“一团鲜血淋淋的红肉”,听到没有,是“红肉”。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也是块肉,怎么肉不长肉,偏只长骨头呢?太没有天理了。

像琼琼,她出生时她妈妈说她像个漂亮的小藕人,长大后她便藕生根发芽,自然而然又开出了花。亭亭玉立,比小时候还明媚动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继承了荷的所有优点。这老天也太没有公道了。

就算是玉,她也继承了玉所有的优点。通透温润,只是小的时候有点不够温柔。要不也不敢那么欺负文昊。说多了全是泪啊。

再说说糖婶吧。

她嫁自南坑村后山十多里处的唐家村,皮肤黝黑,嘴唇丰厚,眼睛小小的,笑与不笑几乎没有区别。丈夫糖叔是村里有名的老实汉,年轻时公社的牛名为各家各户轮流放养,实则一年365天全是他一人在照料。而每年开春农忙需要拉牛下田耕地时,他家的地却总是最后一个耕。因为他最好说话。

老实人配丑媳妇,村里人人觉得糖婶丑,又黑又大嘴唇又没眼睛又不会生孩子。为此她曾一度懊恼痛恨低贱过自己,直到文昊跟琼琼这两个活宝的出现,再是丈夫糖叔始终对她不嫌不弃,她的生活重心才慢慢从别人的眼色中回到了自己的节奏上来。

她心灵手巧,结实能干,几乎把文昊跟琼琼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把她所有对待她自己孩子的爱全给了他们。

举个简单的例子。自从3岁那年文昊发明了“帽子戏法”后,糖婶家的桔子明显捉襟见肘,力不从心。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来年桔子的产量。在糖婶的力主下,她们家原本的十几棵桔树,先是变成几十棵,再到如今的几百上千棵。就算文昊跟小荷一天三顿吃桔子,每年的产量他俩好几年也吃不完。

好人有好报。起初糖婶加种桔树完全出于对文昊跟琼琼的爱,投他们所好。年复一年,这种爱成了习惯,养成规模,从而收获了更多的价值。如今的糖婶已经是南坑村的第一富婆。按歪嘴村长的原话,她家的钱如果换回桔子依次摊开,足可绕他们南坑村百来个圆圈了。

本来可以更多的,有一部分被文昊跟琼琼吃掉了。特别是被文昊吃掉了。

也或许正是因为习惯,糖婶于文昊的这种爱,小时候文昊没感觉,直到他慢慢真正长大后才慢慢懂了体会到。

小时候他跟琼琼两人的爸爸妈妈每年都在外打工,年底才好不容易回家待上几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小到大,糖婶给予他们的爱,这种切实且在的温暖,更多于远在他乡的他们的亲生爸妈。所以糖婶她不仅仅是糖,更是婶,两人真正的亲人。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文昊长到了18岁,又是一个金秋桔子丰收的时节。他穿着工装裤工装马甲,浑身上下几十个口袋,并依旧戴着深冬的毛线帽子又来到糖婶家。他之所以这么穿,全身上下全是口袋,源于他4岁那年全新的灵感。为此他还得意的给它命了个名字——有袋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