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刚好进来,与其擦肩而过,端着一副苦瓜脸,“明月愚钝,特来领罪!”
明月单膝跪地,面上寻不到往日一分玩世不恭。
“红灵没找到?”杨乐夭挑了挑眉头。
“没有!”明月一副懊恼样,道,“我这几日将他能藏身的地方全都跑了个遍,就连四皇女那儿也想办法查了,楞没寻着个影儿!”
“而且,我发现明日好像也在找他!”明月此时想起还有些后怕,差点就撞上了。
她倒不是怕这个族姐,而是担心她知道自己替侯府出力后,会暗中使些手段,探得主子的隐秘。
“好,我知道了!”杨乐夭捏了捏眉心,头疼的紧,“先不要找了,想来他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其他行动!”
但愿他真如辛玉郎所说一般,手上干净的很。
“小姐!”千红突然出声,“红灵是不是被辛公子藏起来了?”
此话一出,杨乐夭捏眉心的手一停,明月脸色亦是一变,不觉瞪了千红一眼。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杨乐夭这几日冷着玉楼那位,也是有心替千紫做主,可主子就是主子,哪有奴才怀疑主子的!
明月心中哀嚎,千红啊,你能不能等我走后再说啊!
杨乐夭斜了她一眼,摆手让她下去。
明月点头告退,临走时给了千红一个警告的眼神,希望她聪明点,莫要再一根筋。
杨乐夭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将眼神放在千红身上。
千红一愣,这才有些胆颤,低下头去。
“千红!”杨乐夭的声音幽幽响起,“我今日将对你姐姐说过的话,再与你说一遍!”
“辛玉郎是你主子我发誓要守住一辈子的人,是这个侯府的男主子,不是你,或者其他任何人能够质疑的!”
“诚然,这次他的做法有欠缺,但红灵与你姐姐的死毫无关系,若真要强拉硬扯,他也不过是个诱因而已。”
“你姐姐不遵主训,偷偷调查主夫,这是多大的罪?”杨乐夭眼神凌厉,“即使是一般人家,拉出去发卖都是轻的,我且念她一片忠心,不予清算,你就真以为此事就算了?”
千红听此,当即有些腿软,求饶道,“小姐,小姐,我姐姐她也是为了您,为了侯府,求您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饶恕她吧!”
千紫还在时,她也屡次劝解,莫要动主子的心头好,如今千紫一死,她自己倒失了分寸。
千红此时也有些后背发汗,自己这些时日真是魔怔了!
“你姐姐如今已经不在了,我也并不打算再追究这些!”杨乐夭叹了口气,道,“我已令杨婶好好安排后事,有什么你需要添置的,只管跟她说!”
“谢小姐!”千红松了一口气,跪下磕了个头。
“你也不用谢我,这是你姐姐应得的!”杨乐夭脸上带着些笑意,安抚道,“她也算是为侯府尽了力,我定远侯府,会永久感激她的这份忠心的!”
“谢小姐,谢谢小姐!”千红感激涕零,伏在地上哽咽起来。
“好了,好了,你先起来!”杨乐夭道,“我这还有一事与你商量!”
千红慢慢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脸疑惑的看向杨乐夭。
“账房大娘昨儿求到我跟前来,说了你与顺儿的婚事,你怎么说?”
“小姐,我姐姐刚......!”千红谈到千紫又哽咽起来。
“我知你跟你姐姐感情浓厚,可三年,你等得起,顺儿一男子如何耽误的起!”杨乐夭语重心长,“账房大娘也不是没有她的担心!”
“何况,百日内完婚,也在礼制之内,你姐姐断不会因此事怪你的!”
千红沉默了良久,鞠躬道,“但凭小姐做主!”
“好!”杨乐夭微笑点头,“你既应下了,我也和杨青说声,让她替你们好好安排!”
“谢小姐!”千红眼眶有些发红,再深鞠了一躬。
“行了,行了!”杨乐夭笑意浅浅,“你姐姐虽不在了,但侯府还是你的家,你还有家人,娶了顺儿,好好过日子!”
“嗯!”千红点头如捣蒜,失去了姐姐的这些日子,她的天似都塌了,只苦了顺儿,一心看着她,只怕她想不开,做了傻事。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跟前暂时也不需要人伺候着!”杨乐夭摆了摆手。
千红绷紧的神经此时已有些放松,困意便随之袭来,听此也不再坚持,告退离去。
待千红离去,杨青自侧门拐了进来。
“小姐!”她有些犹疑,“千红她性子敦厚,不一定会如她姐姐般......”
杨乐夭觑了她一眼,叹气道,“并非我不信任她,只是将来玉儿进门,她心中始终有份膈应,趁早成家,放到前院去也好!”
杨青听此,点了点头,未再劝说。
“余微那事,我虽准她做了伪装,亲自去叶宅动的手,但为防万一,你最近还是拘着她点,莫要让她随意出府了,即便有事,也让人跟着!”
千红不似杨英等人这般让她放心,若遇着有些武学底子的,一点自保能力都没,千紫便是吃亏在这里,她是真心不想她们两姐妹都折了。
“是!”杨青看了看她,心中暗叹。
她的小姐还是这般良善!
第79章 何为主君
好几日不来,来了就只坐在一旁看书,也不搭话。
辛玉郎叹了一口气,知道杨乐夭这是和他置上气了,索性放下手中快完工的嫁衣,委委屈屈道,“夭夭,我错了!”
杨乐夭抬眼看了他一下,注意力又回到书上。
“夭夭,我真的知道错了!”辛玉郎语带撒娇,“我且念着与他这么多年的感情,才让阿五提点了他一句!”
“你这是知错了吗?”杨乐夭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笑意有些冷。
“夭夭......”辛玉郎歉意十足,“我没想到他那么重要,若是早知道你会生气,我就不让阿五去找他了!”
“他不重要!”杨乐夭心中暗叹,声音中有丝疲惫,“对我来说,他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我担心的是你!”杨乐夭眼带忧虑。
“担心我?”辛玉郎稍有触动,但仍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辛玉郎抛开烦恼,将手中嫁衣展开给杨乐夭看。
“夭夭,你看,这个再过一两日就能收针了!”
他神情有些骄傲,又有着一分羞涩,真真是绝□□惑。
若是往日,杨乐夭早就忍不住,将他揽入怀中好好怜爱一番,可今日,她有心点醒他,也就敛了那份心思。
辛玉郎见她眉头紧锁,脸上无一分喜色,心中终是有些惶惶不安。
杨乐夭也不想吓着他,正了正脸色,道,“玉儿,我知你天性散漫,凡事不愿多想,一切皆随心动,我本想,我能护的了你一辈子,也就一切随你,并不想多加干涉,可是如今......!”
杨乐夭话未说完,辛玉郎却如遭雷击,连嫁衣垂落脚边都顾不上,两眼饱含泪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
“我怎么会不要你!”被他的眼泪迷了心智,杨乐夭有些慌了手脚,忙的将他抱了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拥着他,道,“我这辈子只要你!”
“那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辛玉郎也不想自己这般窝囊,可被她冷了这些日子,他早已彷徨不安。
“我接下来的话,尤为重要!”杨乐夭吻了吻他的鬓发,说道,“你先听全,再做他想!”
见怀中的人点了点头,杨乐夭这才幽幽道,“还有五日,便是你我成婚之日,嫁入侯府,你就是正经的侯府主君,以后侯府内宅之事皆握与你手,就算我侯府人丁简单,与外也少打交道,但府内庶务本就是繁杂之事,你还是要尽数知晓的!”
“我知你想说,有阿三、阿五他们顶着呢!”杨乐夭将他拥紧,道,“我也知你以前在林府,懒得管这些,后来建了玉楼,又有人帮你打理,凡事尽不要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