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Boss女配打脸攻略(2)
“父母之死,那人虽悲恸,却不怨;沦落教坊,那人虽惶恐,却不恨。
因那人明白,杀人偿命,父债女偿,天经地义,这是他们欠你的命,他们罪有应得。
但!
莫家世代忠良,莫家男儿为楚国百姓抛头颅、洒热血,拳拳之心可昭日月,天地共鉴!
你为何要如此诽谤莫家先祖男儿们?!
为何要让莫家无数先烈英灵背受骂名、遗臭万年?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又为何连那人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那人求你跪你给你磕头,你却一如既往将她送往了北契!”
孩子?
什么孩子?!
令肃之身躯一僵,有些听不懂穆炎的话。
她凄惨一笑,垂眸看着掌心那一块碎骨,呢喃。
“你不会知道,那两年,那人在北契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们打掉了她的孩子,让他在她的肚子里面化成一滩血水,他们用瓷片割破了她的喉咙,一个一个拔掉她的指甲,敲碎她的指骨,一切磨难无休止地炙烤着她!
她多想就此自戕?
但每当她想到祖祠被楚国百姓夷为平地,先祖尸骨被愚民挖出践踏、挫骨扬灰,丢入粪池,她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只有硬扛!
哪怕皮肉分离、撕心裂肺、粉身碎骨,她也要回到楚国,为莫家正名!
而这一切,你又可曾想象过?”
令肃之身躯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
北契王那么深爱她,又怎么可能如此对她?!
穆炎捧着他的骨,怔了魔一样吃吃笑了起来,眼底氤氲上了层层迷雾,浓郁的让他看不穿,魔魅阴冷,透着枯槁死气,那难听的声音,犹如一把刀高悬在他的胸口。
“庆元六年,你将那人接了回来。她以为你终于想起了她,可愚不可及的她哪里会知道,你千方百计将她从北契讨回,只是报复!
你为了别人,一脚将她踹入了湖里,冬天的湖水,可真冷,他就这么走了,你们的第二个孩子。
你痛快么?令肃之,你痛快么?!”
他整个心房僵硬无比,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嘶吼起来。
“穆炎!你给我闭嘴!别说了!想让我后悔是么?告诉你,休想!她是罪人的女儿,我早就该杀了她!早就该杀了她!”
“你做的很好,亲手杀了自己两个孩子,从那时,她便恨不得喝你的血,啖你的肉!然她一个废人,怎能撼动你楚国丞相的地位?
所以她只能活着,发誓一定要比你活得久,一定要看你不得好死的下场!!!”
说到最后,穆炎放肆大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乍响,尖锐的力道穿破了重重冰雪,几乎骇天动地。
“三年了,从庆元六年到庆元九年,你困了她三年!折磨了她三年!你让她获得犹如刍狗!可是……她还是活了下来,她以为她能活的比你久,比你长,然后,目睹你的死!
但是!
最终她却死在楚国皇后的手里!
死在那个被你捧在手心,单纯可爱如同皓洁月光般的女人的手里!
你可知道,她有多不甘?!
她的灵魂啊!
一日日徘徊在那埋骨的枯井里,被阴冷和潮湿腐蚀,溃烂成泥。
她煎熬、折磨、痛苦、绝望!
永无天日!
永无天日!”
穆炎一把抓起雪地中的另一块骨头,那竟是头骨。
“你说谎!你就是莫轻寒!!!”
令肃之失控大喊,鬓角青筋暴起,当真恐怖如同厉鬼。
“她没死!没死!因为你就是莫轻寒!!”
“我知道!你就是莫轻寒!所以她没死!”
“什么永无天日!你说谎!!”
“你就是想要复仇罢了!”
“莫轻寒!!!”
新鬼的低吼和北地的冰寒缠绕着,凛凛吹向令肃之的脸!
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呐,早就被狼群啃得面目全非,眼珠子都被咬碎,空洞洞的双眼直直与穆炎狰狞的容颜对视。
穆炎癫狂大笑,一字一顿,染血淬毒。
“所以我从地狱回来了……令肃之!我莫轻寒回来了!哪怕借尸还魂,逆天而行,遭尽天谴!我也回来了!
我说过,天道不叫我入轮回,我便叫苍生入轮回!
我做到了!
这腥风血雨,终究洒遍了楚国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这令人作呕的腐朽王朝,也终于覆灭!
这朝野上下蝇营狗苟的毒瘤,这些享受着莫家列祖征战庇护,却又反之辱之骂之的愚民,全部付出了代价!
还有你最爱的女人,第一美人凤倾歌,这楚国的皇后,她和她夫君的脑袋,我已砍下当做盛酒的器皿赠给了赵国新君!
活该!!!
所有人,都活该!
哈哈哈哈!
都活该!”
穆炎,不,应该说是莫轻寒大笑趔趄站起,用残破不全的手高高举起了令肃之的头骨,像是要将他的脑袋狠狠砸落。
对,她恨毒了他,死无全尸这种事情,的确应该自己亲手来做!
敲碎他脑袋的应该是她,啃食他血肉应该是她,将他践踏在脚下更应该是她!
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心头之恨!
气氛猛然拔升到了顶点!
满溢!
迸裂!
崩溃!
最后一刻,她颤抖着身躯,任由沸腾的热泪从眼眶中翻滚跌落……
一滴一滴,还没来得及融入雪中,便被冷风拂成了冰珠儿。
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哀嚎撕破了旷野的宁静。
一声一声,声声泣血。
“令肃之……我好恨你……”
直到此时,令肃之才回过神来。
他想的,不是她所言的一切,而是她眼角落下的泪水。
莫轻寒……她哭了?
这么多年,无论他如何折磨她,她都没流过一滴眼泪,现在为何而哭?
“别哭!”他下意识开口命令。
然而那千疮百孔的人儿好像要哭尽最后的一丝温度般,歇斯底里哀哭着,颤抖着将他的头颅紧紧抱在了怀里,失力跌入雪中,犹如孩子一样无助。
“令肃之!我恨你……好恨……令肃之……”
“令肃之……令肃之……”
……
听着那呼唤自己名字的沙哑恸哭,令肃之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莫轻寒!你放开我!我害家破人亡!你害我不得善终!
我和你之间,只是一场权力的厮杀和博弈!
成王败寇!
我输我认!
所以你为何要哭?!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给我滚!滚!!!”
他厉声喝道,想要阻止她,然而阴阳相隔,他的声音无法传递,他的指尖无法触碰。
只有灼热的体温,抵挡风雪严寒,跨过生死,慢慢渗透到他的灵魂深处……让他蓦地想起当年桃花坞边,那双眼澄澈,写满担忧的小女娃。
她轻轻抓着他的袖子,糯糯问他还好不好,能不能站起来。
他当时如何作答的?
他忘记了……
回眸间,沧海桑田。
为何?
为何她早已知晓一切,为何她分明恨他刻骨,却还要为他拾骨裹衣?
为何这一双手,这个怀抱,要如此的温柔?
为何还要用残破的身躯,敛去他的漂泊伶仃?
为何……
他能从自己仇人的身上感觉如此暖意?
对待他这个卑鄙龌龊的仇人,为何要像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令肃之不知道莫轻寒在雪原中呆了多久,她哭了多久,他就喊了多久……
冬日的雪再次簌簌而落,回旋盘踞,入目之景,皆一片白茫,只有这一抹红色格外刺眼。
最终,一切完成,她表情平静捧着他残破的碎体。
红的纱,白的骨,诡异的好看。
“令肃之,这是我为了你嫁给你,一针一线缝制的嫁纱,即是为你所制,最后就赠与你吧……”
她轻轻道来,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方才那魂殇之人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