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春种嘛,我去了北边,一直在和佃农打交道。”事情复杂,反正都是第一线的工作,整天在田头晒着,他这般黑不稀奇。若是几个月的期间他还那么白,回来之后必然会惹得宇文玠生气,因为是个人都看得出他若白皙如初,那就是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一直享受来着。
所以现在,他黑,这黑就是功勋,证明他没有偷懒。
“你哥还真是给你派了个好活儿,让你和百姓们在一起,只要你做的好,在民间你必然会很有声誉的。宇文家人丁凋零,为今只有你们兄弟俩。你有好声誉,就代表宇文氏有好声誉,你得好好做。”宇文玠这做法值得研究,最起码,白牡嵘觉得问题不小。
小心谨慎,多疑自负,宇文玠其实内心里是这样的。
但,把如此能轻易得好声誉的任务交给了宇文笛,这不像是宇文玠会做的事儿,他得交给自己的心腹才对。交给了自己的心腹,这好名声才不会被他人夺走,因为他的心腹不姓宇文。
“我都明白,所以,也不敢怠慢啊。日头太毒了,最初的几天,把我的脸晒掉了一层皮。不过,晒掉一层皮之后我的脸倒是舒服多了,没那么痒了。”宇文笛微微仰起脸,好像在显摆他皮肤变好了一样。
白牡嵘转眼盯着他的脸,随后摇头,“也不知你哪儿来的自信。说是燕窝美白,我这儿屯了不少,一会儿你回去拿一些。”
“女人吃的东西我就不吃了,但还是多谢嫂子的好意。我来这儿坐了太久了,这就先回去了,哪天得空,我再来看嫂子。”起身,宇文笛拱手弯腰作揖,礼数真是周全。
白牡嵘轻笑的点头,眸子一转,她忽然道:“对了,我母亲眼下也住在这里,就在千禧院那边。外头太阳大,我也舍不得让我的宫女去走这一趟,你出去的时候顺道把那些吃的给送过去。御膳房做的,味道很好,给她们尝尝。”
宇文笛不做他想,点了点头,“放心吧,交给我了。”多走几步的事儿,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了。
看着他拿着糕点离开,白牡嵘也坐直了身体,盘着双腿,她抬手抚了抚自己鬓边的头发,“你们俩觉得,这八王爷是不是变得有男人味儿了?”
立在两侧的宫女互相看了看,随后点点头,“回夫人,八王爷看起来,比之前更成熟了。”不再那么浮躁,不像小孩子了。
“就是太黑了,谁想到他会被晒成这样。不过呢,正是因为黑,看起来倒是挺结实的,不像皇上,乍一看病恹恹的。”这也是宇文笛的优点吧。即便宇文玠也被晒成那黑炭的样子,却不会像宇文笛那般结实有力。
“听说,戍边的将军就是这个肤色,而且永远都这样。”宫女笑着说道,对于她们来说,戍边的将军那都是无比威武的。所以,皮肤黑,也可以说是英武的代名词了。
白牡嵘轻笑,“说得对。”
傍晚时分,宇文玠终于回来了,他是真的很忙。白牡嵘猜测,他即便是十二个时辰不歇着,也必然有忙不完的事儿。
这张龙椅,其实真没什么吸引力。只不过,她现在也不说这种话了,免得他心里头难过。
想要她陪着他,那她就尽量在能自控的情况下陪着他。
更衣洗干净了手,他这才走到白牡嵘近前来,第一件事是摸了摸她的肚子,现在隆起很大,由此可见里头的家伙已经有多大了。
“天气逐渐热了,若是觉得这宫中无聊,不如过些日子,朕带你去红顶行宫去避暑。”他说道。即便她这些日子也没吵着无聊或是怎样,但整日待在这宫里头,的确是任何人都会憋出病来的。
“你不用这么费心,反正在哪儿都是躺着睡觉。我跟你说,可能是前阵子活动的太猛了,以至于现在特别困倦想睡觉。但我又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吃了睡睡了吃,我到时候得变成什么样儿啊?”将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和他一同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的家伙大概也是个懒蛋,动弹的并不是特别频繁。但太医认为,这种频率是正常的,所以就以此证明肚子里的家伙很懒。
她大概是被肚子里的家伙所传染,才会这般慵懒嗜睡。
“不想出宫去转一转?或者也可以去王府住几日。”可以让她散心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只不过,都不如她像一只鸟儿那样自由就是了,可以到处飞。
“不去,折腾来折腾去,我还是一样找地方睡觉。”白牡嵘摇头,盯着他看,这小脸儿白的,若是和宇文笛站一块,那就是黑白双煞。嗯,更像黑白无常。
瞧她盯着自己不眨眼的样子,宇文玠忍不住弯起嘴角,向前亲了亲她的嘴角,“你喜欢游水,正好宫中以前有一处戏水池。朕登基之后那里便停用了,连入水口都封死了。朕叫人再重新修缮一下,日后无聊,你便去游水吧。”她肚子这么大,跳水是别想了,游水还是可以的。
“真让我的皇上费心了。”他这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心思细腻,怪让人心疼的。
“还有点良心。”宇文玠抬手覆在她的脸蛋儿上,长了许多的肉,这般摸着倒是手感特别好。
“我自然有良心,你可是我的小可爱。只不过,我倒是没琢磨明白我的小可爱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让你弟弟去做那些能赚好名声的事情。反正我是按着我的心意,既然这么能干,日后这富贵也是避免不了的。正好,他得找个配得上他身份的媳妇儿,我就让他去见见那位师小姐,他们俩年纪相当,比你可合适多了。”盘膝坐着,她边说边抓着他腰带上的玉佩掂着。
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嘴边露出笑意来,“还很聪明。”
“看来我没做错,虽不能说猜你的心思一猜一个准儿,但也摸得八九不离十了。”值得骄傲啊。
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宇文玠再次探身向前在她得意的眼角间亲了下,“你可以再摸的准一些。”
“别得意,到时我急了,兴许就把你剖开来摸,肯定摸得透彻。”好看的皮囊下,都是些阴谋诡计,小东西,想摸透他还真没那么容易。
盛夏的皇城天气炽热,但是今年的雨水很足,是个不错的年头。
白牡嵘就在这皇宫之中养着,那处戏水池重新修葺好了,她每日闲来无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水里头泡着。
肚子隆起的大,恍若扣了个铁锅一样,她也体会到了随身带着一个‘锅’的难处,做什么都十分不便。
同样也在宫里居住的贤夫人找到了不错的活儿,那就是去御膳房和御厨学煲汤做菜。流玉和小羽打下手,大杨则是护卫,无论她们走到哪儿,他都跟着。
到了时辰,他就会去往宫中侍卫轮岗休息的地方去睡觉,然后一早再去守着贤夫人。
按理说他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能长时间的在皇宫内院停留的,只不过宇文玠睁只眼闭只眼,他是受白牡嵘的‘胁迫’,给大杨和贤夫人创造机会呢。
这种可能会被占便宜的事情宇文玠并不喜欢,大杨若真与贤夫人最后走到了一起,岂不是比他年长一辈?
但白牡嵘纵容这等荒唐事,他也无法去阻拦。
也就是在这一两个月之间,白牡嵘从宇文笛那儿听来了一些关于赵国的最新消息。两国之间通商,避免不了的要定下一些通商法则。
能够促进两国贸易往来是好事,赵国那边倒是也积极。只不过,之前那一伙潜入夷南的赵国人消失无踪,而之后再无赵国人潜入夷南。
再之后,大梁边关那里就再次发现了另一伙赵国人鬼鬼祟祟的踪迹。边关将领之前得到了宇文玠的旨意,倒是没有再围追堵截他们,而是将他们放进了大梁。
之后,那伙人就朝着皇城靠拢,小心翼翼十分谨慎。
这些事儿是宇文笛去御书房时正巧听到有人上禀宇文玠他听到的,但里面再详细的,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