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索长阁,白牡嵘就迅速的扫视了一圈那些上女,果然,不见了流玉和小羽。这两个丫头还真是听话,也挺机灵的,赶在护卫都随着宇文玠和她离开之后,就都跑了。
可惜的是,她又回来了。
上女照旧的给她请安,然后代替平时小羽和流玉的位置服侍她,想必她们也是好奇那两个丫头都去了哪儿,但又不能当着白牡嵘的面说这个话题。
在软榻上坐下,她吃着上女送过来的水果,白牡嵘一边盯着门口,就在她后面进来的宇文玠却没出现,这小子莫不是又跑到书房去了?
迟来的午膳送来,白牡嵘其实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然后就瞧见站在门口的晌午不断的往外张望,似乎在看什么。
“外面怎么了?”她放下筷子,随后问道。
“回王妃,护卫好像有什么事去禀报了王爷,之后又跑出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女也是迷迷糊糊,反正往时护卫从没这样过,匆匆跑过来又匆匆跑回去,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
白牡嵘想了想,觉得兴许可能是因为上午在刑场那儿发生的事情,宇文玠对外一直都是在府里的,连她都对宇文腾说他拉肚子在府里躺着。
这会儿,怕是有人过来向他通传消息,也不知他会如何应对。
而且,楚郁被宇文腾带到哪儿去了呢?这也是未知,白牡嵘还是很想知道的。她觉得宇文腾兴许会想把楚郁当做交易筹码,毕竟边关几万玄甲军,那都是楚震的心腹。
总之这般想想,楚郁还是很有用处的,那么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丢掉性命。
脑子里想着这些,她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吩咐门口的上女盯着点,若是宇文玠出府的话就告诉她一声,然后她就上楼了。
小羽和流玉不在,她独自在这里还真是觉得有些孤单没意思,直接躺在床上,在脑子里转悠着的还是今日刑场之上阳武侯府遭遇的一切。新年之前还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之家,谁想到今日就全部死于非命。
想想真是感叹,若是这朝廷从上至下都齐心的想弄死谁,总是能想到法子,再强硬也躲不过去。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梦里还是楚郁绝望的眼睛,他的眼泪是他决堤的信念,使得她在梦里也不由跟着觉得憋气,最后被活生生气醒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睡多久,但睁开眼睛时,天都暗了下来。房间不知何时燃了烛火,窗子也关上了,她翻转过身体盯着那燃烧的油灯,一时之间不由觉得有几分迷茫。
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有什么意义么?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让她喜欢的地方,不管是这里的人亦或是社会现状,都很低劣。
就在她发呆时,上女静悄悄的出现在了门口,应当是想看看白牡嵘有没有醒。一眼看到她不眨眼的盯着一个地儿的样子,上女愣了一下,随后快步的走进房间。
“王妃,您醒了。”走到床边,上女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说实话,这般瞧着她还真是有点吓人。
“都发生什么事儿了?”转动眼珠子,以表示她还活着,边问道。
上女站在那儿,看着白牡嵘,脸上几分忐忑,“听说是有哪位大人来求见王爷,据说阳武侯府发生了大事儿,好像都死了。屹王也没了性命,文驸马也生死不明。今日,死了不少人,说是城里都乱套了。”
坐起身,白牡嵘拢了拢自己散乱的长发,“阳武侯府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么?”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据说,从老侯爷和侯爷夫人,到满府的下人,头都被割下来了,都插在刑场那儿呢。”上女说着说着也开始哆嗦,作为下人,真是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做不好事可能会没命,主子遇难,也得跟着送命,活着太难了。
“宇文玠出去了么?”也不知来找他的是谁,难不成还打算把他拽去平息事端么?他是不会参与的,这个鸡贼的小子,自打情况没有朝着他之前预想的方向走时,他就抽身世外了。如今天,宇文蔚没命,还有八皇子宇文笛差点没命,他都毫无反应。冷血至骨子里,没有血脉亲情的概念。
“没有,王爷一直都在书房,没有出来过。”上女如是道。
深吸口气,“有护卫守在外面么?”
“有。”上女点头,还和以前一样,有人守在门口,虽说人数有减少,但是只要有人守在那儿,这小楼就像监狱似得,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而且,今日城里发生的事,真的是给这些上女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谁又能想得到高高在上几代为官的阳武侯府会一夕之间全家丧命。
“我要用膳,饿了。”盘膝而坐,白牡嵘长吸口气,忽然道。
“是。”上女立即退下,这朦胧的房间里又剩下她一个人。
流玉和小羽一夜未见,倒是也没人询问她们俩去了哪儿,白牡嵘的生活是照常的,守在外面的护卫也照常。
宇文玠没有出现,他似乎还闷在书房里。当然了,这是上女们的所见,他真正有没有在书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连续被关在这小楼里两天,白牡嵘没见到宇文玠,也没走出去。和她最亲的两个丫头不见了,无人询问无人找,这种情况更有几分诡异。别说白牡嵘自己,就是这索长阁的上女都如此觉得。而且她们还偷偷的在私下里讨论,是不是因为流玉和小羽只对白牡嵘忠心,所以被偷偷的解决掉了,现在已经没了性命被埋在哪一处土里。
没见到宇文玠,但,白牡嵘也终于得到了最新消息,是通过守在门口的护卫那儿得到的。
楚郁没有被宇文腾带到自己的府邸,而是被带到了乌台关押了起来。这是皇上下的命令,还倒打一耙以表仁慈,说是楚震是奸佞,虽杀了他的儿子,但他念在阳武侯为朝廷效力一辈子的份儿上会留着楚郁的性命。
简直就是不要脸至极,白牡嵘十分不屑,这宇文家从上至下,的确是一脉相承,无论是哪一个人,即便长得不像,但总是有一些共通之处。
楚郁被关到了乌台,而他一家的头颅都还留在刑场,距离那么近,也不知他是否崩溃了。
其实她很想去看看,而且,似乎也跟着心有不甘,若是一直都被关在那儿,楚郁非得疯了不可。
终于,时隔两天三夜,她见到了短暂‘失踪’的宇文玠。他看起来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眨眼的看着他走进来,白牡嵘以最快的速度在他的全身上下各个地方都看了一遍,想要探测出他这两天是否有离开过。
不过,外表来看,没什么问题。
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坐下,白牡嵘刷的翘起腿,“这几天城里情况如何?”
“出不去,你是不是特别焦急?”在宇文玠看来,她即便是佯装淡定,但也真的很像热锅上的蚂蚁。
“没错,被关在这里,谁会开心?我听说楚郁被关到乌台了,情况怎么样?”白牡嵘很痛快的承认自己很不开心,不过,她也没就不开心这个话题说太多,反而问起了楚郁。
听到楚郁这两个字,宇文玠便不由自主的调整了呼吸,“还剩半条命。”
“半条命?看来情况不太妙。不等别人弄死他,他就没命了。”家人都死了,他会觉得了无希望也是人之常情。
“不吃不喝,能活多久?倒是对有些犯人进行过这种刑罚,最长的,好像是十天。”宇文玠说着,更像是在宣告楚郁的死期。
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儿,白牡嵘不由暗暗的咬牙,果然是冷血动物,连最起码的同情都不肯施予一下下。
“他还很有大的用处,不能死的太早。你想去见见他么?”宇文玠看着她,问道。
白牡嵘上下的审视他一通,却没吱声,这个问题像陷阱,不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