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楼下的动静逐渐的变小了,白牡嵘想过去看看,向前走了一步,才想起大翅膀还背在身上呢。而且呼扇着的大翅膀险些打到宇文玠,他后仰身体躲避,一边深呼吸,已经到了无法掩饰自己忍耐的程度。
扫了他一眼,白牡嵘不由暗笑,把他气死了。没扣押住楚郁,又在这儿吃了这么多亏,估摸着他郁闷的要爆炸了。
把背上的大翅膀卸下来,然后立在了墙边,随后她从宋子非的身后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收摊了。
背着翅膀的孩子们都不见了,运送烧饼的小推车也只剩下最后一辆被堵在人群里走不了。守兵在维持秩序,推搡着那些还要往推车这边冲的百姓,但没得到的人总是觉得自己吃亏,一个劲儿的想冲上前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了,兴许里面还剩下一个两个的。
就在两相僵持的时候,推着推车的四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高喊,免费派发烧饼的好事过几天还有。然后就高喊吾皇万岁,那些百姓也跟着喊,像什么邪教洗脑仪式似得。
借着这个劲头,推着推车的四个人也伺机顺着人群里挤出去,边走边喊口号,最后还真顺利的从拥挤的人群里出去了。
守兵在喊完最后一句吾皇万岁后,便叫那些仍旧汇聚在一起的百姓散开,并三言两语的说着,过几天还有这种好事,到时再来不迟。又说皇上如何如何仁慈,简直是恨不得把对皇上的忠心从肚子里掏出来,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的忠心。
白牡嵘笑的不得了,这些守兵真是有意思。不过,这招真是好使,一句口号而已,把这帮人都弄得疯魔了。
“宋掌柜直接将谢礼送到彧王府吧,本王的王妃,每天偷跑出王府,真是劳累不已。接下来,她也该好好歇歇了。”往时知道她往外跑,便也算了,他本来也根本没想计较的。但谁知,她是如此利用出府的机会的,他小看她了。
闻言,宋子非没吱声,窗边,白牡嵘也扭头看过来,对于他这态度,她是有几分奇怪的。
宇文玠依旧面色平静,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眼睛水汪汪的,特别的精致。
“我有点饿了,得回去吃饭了。二位要是还想再接着交谈交谈培养感情,那就继续吧,我先回去了。”走为上,白牡嵘也不想知道宇文玠这几日到底做什么,今日到底都阻了他什么好事。反正,将宋子非的财产运出皇城,这里的事儿也基本结束了。她也要准备准备了,是时候该跑路了。
两个人看着她,她全然自在,一股子草莽的劲头,痞气满满,谁都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虽她一向自诩正面人物,但她从内流露出来的气质,其实一点都不正气。
将那大翅膀拿起来,她走出雅间,正好护卫在外头,她直接把翅膀交到了他们的手上,然后自己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抱着那硕大翅膀的护卫无言以对,不过,却也只能给做苦力,这位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早就见识过了。
离开酒楼,白牡嵘进了巷子,脚下如飞,眨眼间就没了影子。她若是想甩掉谁,轻而易举。
没有回王府,她反而是去了自己的宅子,宅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前几日满满的堆积在这里的大小箱子都没了。
院子里,大杨正在收拾那十几对大翅膀,每个上面的羽毛都不同,因着他大力搬运,院子里羽毛乱飞,好像来到了禽类动物园。
“你最近就待在这儿别回王府了,过几天,我看看寻个机会把金刚也送到这儿来。宇文玠已经开始对我起警戒心了,我看,这小子估摸着又另生主意了。”走进来,白牡嵘关上了宅子的大门,这里就是她的安身之地。
听她说完,大杨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今天的事儿被王爷知道了?”
“嗯,已经识破了。幸亏我那点钱也被一并运出去了,不然到时咱们也未必会那么容易的出城。钱太多,也是愁事儿。”要是一身褴褛,什么都没有,反倒一身轻了。
大杨已经开始发愁了,“王妃,要是王爷不放你走的话,该怎么办?”那时的情况和现在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时宇文玠是巴不得白牡嵘自己消失,但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我好像也没什么利用之处了,来自鹭阙坞的丁海都给他了,他想知道的,在丁海那儿应该都十分清楚了。”白牡嵘想了想,其实她真的没什么用处。鹭阙坞白家?她一点都不了解。而且看起来,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白家也不是什么得到重视的人,有和没有都没差别。宇文玠想要利用她的话,几乎榨不出任何的油水来。
大杨搞不懂这些深处的关系,只是觉得如果和宇文玠撕破脸的话,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他可是王爷,随便定个罪,他们就都没活路了。
“行了,你先在这儿收拾着吧。就待在这儿做接应,有事我会来通知你的。”深吸口气,白牡嵘转身离开,今日发生的这些事,让她也瞬时生出一股前路没那么光明顺利的担忧来。
返回王府,已经下午了,依旧顺着后门钻进来,按照惯例的往那小屋里看看,苏昀仍旧是不在。不知这人到底做什么去了,整天乱跑,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
返回索长阁,便瞧见了那些护卫都在值守,他们若出现在这儿,那就显而易见,宇文玠也回来了。
“我翅膀呢?”边走边问,护卫也立时抬手示意,告诉她已经把她的翅膀拿回来了,就在正厅里呢。
进入正厅,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翅膀,就架在镜子前,引得一堆人在围观。
谁都没见过这玩意儿,而且貌似还能背在身上,上女跃跃欲试,但又不敢随意动手。
见她回来,一群人立即给请安,她则挥挥手,然后往楼上看,“宇文玠回来了?”
“在楼上呢。”小羽小声的告知,一边用手摸那大翅膀上面的羽毛,真好玩儿。
没管她们,白牡嵘随即便上了楼,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她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看向宇文玠的房间,房门是关闭的,而且,随着她上来后,那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也停止了,显然他们也听到她的声音了。
转身往那房间走,还未走近,那房门就开了。随后,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瘸着一条腿,瞎了一只眼,不是苏昀是谁。
倒是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他,白牡嵘挑了挑眉毛,“苏前辈难得一见来这里,稀客。”
苏昀倒是一如往时,神情丝毫不变,“王爷召见下属。”
白牡嵘点了点头,算是表示理解,然后让出路来给他,看着他下了楼。
转身,她继续朝着宇文玠的房间走,房门没关,她径直的走进去,也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宇文玠。他已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唇红齿白的,真真是精致好看。
而且,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了,他好像从来不会特别的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总是一副瞧着好欺负的模样,让人觉得他没什么杀伤力。
“你回来的倒是挺快的。”比她还快。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他问道,她就像兔子一样,让人寻不到行踪。
白牡嵘走过来,一边轻笑,“我本来就行踪成谜,往时也总是出府,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还是别问了。”这个话题,说着也没意思,因为她也不会说实话。
看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宇文玠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你也不止有很多小聪明,倒是本王小瞧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深度存疑,上下看了看他,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成吧,不算特别聪明,但深深了解普通人的心理。”如他这种较为复杂的,就不在行了。
“今日之事,是意外,但的确成功的给本王造成了阻碍。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是坏事。本王没成功,其他人也没成功。”宇文玠接着说,听着好像还是有几分赞赏的成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