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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那么软(340)

作者: 花落时听风雨 阅读记录

皇帝冷笑:“叔父莫要害怕,我不过是一魔鬼,浴血归来,无甚可惧,叔父明日若活着,我就与你说说当年如何与先帝筹谋,将你拉下皇位的。”

声音不大,又被风声掩盖去,除去两人外再无人听到。

外头风雪太大,皇帝穿着大氅,也冻得唇角发紫,见到李乾被挂在城墙上吹风的时候,才呼出一口热气。

本不想让他吹风,谁让他写信膈应她,除去她外,谁都不能唤皇后阿琂。

皇帝冒着风雪打马回宫,在太极殿内犒赏众将,看过一眼没有看到沐柯,正想与他秋后算账,却找不到他的人。

大事要紧,她就没有多问,明日设宴就会看到他,到时再作计较。

待见过将士后,已入夜了,她白日里吹了大半日冷风,脑袋有些晕,带着奏疏回长秋宫,免得先生久等。

****

那只鸟跟着皇帝出宫,也冻得翅膀僵硬,回长秋宫就躺在君琂的案牍上,露出整个肚子,无精打采,君琂戳戳它的肚子,它就哀哀唤一声。

殿内温暖,君琂摸得舒服,它吃饱后就唤着今日听到的话:“替身、替身。”

君琂知晓皇帝与李乾说过一番话,气得将人挂在城楼上,替身两字听得她耳朵生茧子,皇帝也是,她拍拍小肚子,道:“自己去玩。”

鸟不想动,就躺在案牍上,君琂让人拿鸟笼来,在里面铺上一层柔软的布料,送到偏殿去。雪狐在外面跑得欢快,一步一个水印,君琂就不让它进门。

天色擦黑后,雪下得更大,君琂也跟着感到几分凉意,将炭盆里的炭拢了拢,让人去熬些姜茶过来,皇帝冻了大半日,也不好受。

君琂刚吩咐好,皇帝就来了,殿内极是安静,没有那只叽叽喳喳的鸟,让她有些不习惯。她浑身冰冷,走到炭火旁将一双手烘热,将自己外袍脱了。

她脑袋还是有些晕,自己揉了揉,走到君琂跟前坐下,也不藏着,直接道:“我有些难受。”

“冷风吹得头疼?”君琂侧过身子,摸上她的额间,也不烫,就道:“让太医过来看看。”

“嗯。”卫长宁听她的,让人把奏疏搬进来,自己离了君琂想去看会,今日大半日都没有碰,再不看,明日堆积得更高。

太医来时开了药,先预防,卫长宁喝了药后,晕乎地更加厉害,看着不到亥时,就想着去睡片刻,醒来再去看奏疏。

谁知,躺下后就没有醒来。君琂心疼她,就没有唤她起来,自己将不要紧的奏疏都看了,留下棘手的几件待到早朝,群臣商议后再定,她特地挑出来放在显眼处,皇帝醒来一眼就能看到。

早朝时,商议的是李乾如何处置,被风雪吹了整夜,人活着,还留着一口气,凌晨后就被韩元让人放下来,送回大理寺天牢,着人严加看管。

因有前车之鉴,看管的守卫都是金吾卫,不让大理寺的人插手。

下面吵得声音很大,卫长宁不舒服,静静听着他们吵闹,自己一面强撑着听完,最后他们说些什么,自己也不知晓,浑浑噩噩。

渤海后事,遣容湛去料理,她也放心,他们吵也不过想着渤海楼船将军这个职务会认命何人,最好是他们有利益相关的人。

闹了一个上午,最后也没有定论,蒋怀照旧不说话,秦王也识趣,看东看西,就是不参与,谁去都与他无关,他在意的只有宫里那个奶娃娃。

皇后极是庇护那个奶娃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培养其他藩王的孩子,不如那个无依无靠的奶娃娃,来的更为简单。

他的希望落空,又不敢与皇后争,只好盼着那个奶娃娃夭折,就差没有去寺庙扫向祷告。

议论一上午都没有结果,皇帝照旧吩咐退朝,自己着实撑不下去,困得厉害,想去偏殿歇会,嘱咐宫人,朝臣若有大事来禀,就让皇后过来。

她去偏殿不过半个时辰,大理寺卿急急过来,有要事要禀。

宫人只得去请皇后。

君琂来时,方得知皇帝午膳未用就睡了,心疼又生气,让人去请太医,想去看一眼皇帝,大理寺卿禀道李乾在天牢里高热不退,是否延请太医。

风雪停了,满目白色,漾着冷意,君琂脚步一顿,回身望着大理寺卿:“去找丞相,另外陛下病了,筵席延后。”

皇帝病了?大理寺卿不敢多话,忙退下去,去署衙找丞相。

蒋怀被大理寺卿闹得头疼,李乾的事,只有皇帝有资格处置,听闻皇帝病了,猜测是昨日风雪吹的,为显帝王重视,安抚将士,她在城外等了半日,染了风寒,皇后指不定多心疼。

确认皇帝不是假病,他推不过去,让人请太医,病死了显得皇帝不仁慈,治好病再杀,也是常理,世人也不会说皇帝残酷。

****

皇帝一病,朝臣就只能见到皇后,只是皇后无心见他们,大多时候会托付丞相,也不知是何用意。

丞相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去沐国公府商议军饷之事,半道上走路一瘸一拐的沐柯,下意识就问:“沐郎将受伤了?”

沐国公出门来迎他,闻言冷哼一声:“他父亲打的,不听话。”

沐柯顿时憋屈,他哪里知晓那封信是李乾写给皇后的,要不然打死他,也不敢去膈应皇帝。

他将皇帝埋怨一顿,害他挨了二十军棍,近日都不敢出门,现在就想去大理寺掐死李乾了事。

沐柯埋怨的皇帝,病了几日。

丞相来过一次,被拒在门外,他想问问李乾如何处置,是杀是流放,还是赐酒,关在大理寺也不好,万一跑了,得不偿失。

皇帝病得有些重,君琂不好与她提李乾,朝事也不提,静静地守着她,待她清醒。

卫长宁总是发冷,身上都是冷的,做些噩梦,梦中都是李乾惊恐的眼神,那日不过想要吓一吓他,让他日夜难安,报复罢了。

李乾真的信了,才会露出那样惊恐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君琂代为批阅奏疏,时不时地看她一眼,有时见她发呆,就走过来,说几句话,她烧退得快,高热后人跟着没有力气,就显得懒洋洋地。

甚事有君琂与丞相,卫长宁也不急,安心地养病,倒是蒋怀熬不住了,非要见她。

君琂见她气色好了些许,就让丞相过来。蒋怀一入内,见皇后也在,就不知该不该说,一时间,犯起踌躇。

卫长宁病着,却不傻,轻轻咳嗽两声,笑道:“舅父想问李乾如何处置?”

蒋怀点点头,“臣正有此问,先帝在时就已将他赐死,不如遵循先帝,照例赐死。”

“既然这样,舅父还疑惑什么?”卫长宁轻笑着,因病态而显得虚弱,蒋怀见到后,就不好多留,直接道:“还请陛下下旨。”

“好,朕让人传中书舍人。”卫长宁不与他虚与委蛇,李乾此人留不得,喉中干涩,忍不住就剧烈咳嗽,君琂走过去替她拍拍背部,顺着气息。

如此,蒋怀真的留不住了,行礼就退了下去。

君琂习惯沉默,扶着她躺下,等着人睡着后才离开,她去外间翻开奏疏,方看了几本,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听得她直蹙眉。

数声后,就停了下来,君琂没有起身,拿起自己方才放下的笔,笔尖还未触碰到纸张,咳嗽声复又响起,比起方才,更为剧烈。

许是卫长宁知晓君琂在外,不好扰她,就忍住没有咳嗽,压到后面没压住,咳得更加厉害。

君琂走进去,喂她喝了杯糖水,道:“要不要让沈从安过来看看。”太医不敢随意用药,都是温和为主,压不住风寒,沈从安对症下药,治愈得也快些。

卫长宁喝了滚烫的水,缓解肺腑的干涩,觉得好多了,摆手道:“不用,他照顾小郡王就好,我也不想听他唠叨。”

君琂将水杯置于一旁,道:“那你再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