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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那么软(288)

作者: 花落时听风雨 阅读记录

冬日里的天气不好,乌云沉沉,光色也不如晴日,宗祠里的烛火日夜不息,纵使这般,还是觉得眼前一暗。

君骁一路跟着,也不敢随意说话,直到出了宗祠,才想着为父亲说情。

谁知姑母一句话不曾回应,心思果断,他只好默默无语,想亲自将姑母送回宫,到府门时发现韩将军早已等候。

韩元见到皇后,下马行礼。君骁垂头丧气,在韩元的注视下,打起精神,俯身行过一礼。

君琂登上马车就走,态度疏远,让人莫名觉得害怕,从她入府门,到走,也不过说了一句话,足以见得她对君家没有太多的感情。

金吾卫一路护送,也很安全,君家人见到金吾卫后,也知晓皇帝对君琂愈发信重。

****

天色不好,厚重的乌云笼罩在长安城上空,隐隐有暴雪来临。

自太史令走后,太极殿就没有朝臣过来,卫长宁趁机休息了会,眼见着要落雪,她担心君琂回来会遇上大雪,让人去宫外看看。

在殿内走了几步,脚踝处作痛,只好在小榻伤坐下,脱了靴子,习惯性自己揉揉腿,不时向外面张望。

君琂赶在落雪前回来的,回宫时,天空开始飘着细碎的雪花,寒气逼人,回殿时带着一身湿重。

她在太极殿住了几日,换洗的衣裳都在此,想先更衣,卫长宁就巴巴地凑过来,她无奈往后避一避,卫长宁眸色淡了淡,恐她多想,便道:“外面寒气重,我待久了无妨,过了给你,又想多喝几副药?”

卫长宁就止住脚步,抱着方才丢弃的手炉,在君琂换好舒适的常服后,将手炉塞给她,自己距她几步远。

她自觉地坐在榻上,未着罗袜,一双脚都露在外面,脚上的伤处看起来已大好。

君琂瞧过一眼,捧着手炉,顿觉暖和许多,见她这般安静地在一旁候着,心中暖上几分,待身上热了些,才在一旁坐下,拿被褥给她将两只脚都裹上。

卫长宁深深一笑,道:“我命韩元将孩子送回王府了,不会有人再打过继子嗣的主意了。”

安上相克、损害龙体的声名,秦王是死心了,敏王就会觉得自己有机会了,深深一想,敏王这样算计秦王与皇帝,事情揭开后,弑君的罪名,足以让他削爵。

事情都在有序的进展,她都有分寸,君琂也无甚可担心的,想了想,道:“此事不可轻饶敏王,纵与秦王有争执,也不该拿你的身体当作筹谋。”

她生气,都是心疼卫长宁。

卫长宁也知晓,点点头:“不可轻饶,我来就好,先生勿要动气。”

她还在病中,君琂不放心,就道:“敏王的事,我来处置。”毕竟他与皇帝是兄妹,天下人不知内情,只当皇帝容不下兄长,落下残害兄长的名声,于她而言,并无好处。

她这么说,卫长宁不允,道:“这样的事,还是我来,本就是他的错,我也不怕后世如何评判,你处置,名不正言不顺,我伤快好了,后日就可开朝,与群臣商议后,再行判断。”

君琂还是不同意,卫长宁懂她意思,道:“他非韩信这般的建国功臣,哪儿用先生处置,不过血脉罢了,他有错在先,坊间再是如何议论,也不会多怪我,你若处置,旁人可就当我昏聩。”

无论怎么做来,世人都会褒贬不一,君琂也知晓,想了想,就不再反对。

两人都静下来后,不自觉地抬首看着对方,君琂不自在,面上有些潮红,卫长宁看得心动,伸手去摸她脸,笑道:“你好似又害羞。”

一说,君琂就拂开她的手,不给摸了。

卫长宁也不觉得后悔,反同她坐得更近些,贴得更加密切,问道:“回去可还顺利?”

“尚好。”君琂答了一句,想起她方才在殿内将鞋袜都脱了,又问她:“方才脚疼?”

“不疼,晚些时候,我们寻处暖阁去赏雪?”卫长宁有兴趣,今日落雪,没有朝臣会赶在这个时候来禀事的。

君琂好笑,见她尚沉浸在喜悦中,不好将话说得太过,委婉言道:“外面狂风四起,这个时候赏雪,多半会冷,待明日待雪落下后,再去。”

这个时候去,难不成看狂风?

她说什么,卫长宁都应下了,外面再是如何大的风雪都钻不进来的。

两人说了会话,君琂想起什么,就吩咐内侍去永安宫走一趟,以皇帝名义去问候太后,注意风雪,再去偏殿见一见卫见莳,风雪未停之前,莫要出门。

她的话,内侍都记全了,撑着伞就去了。

寒冬腊月,又兼之风雪,最是路滑的时候,君琂吩咐后,卫长宁就在一旁望着她,目光炙热,她抿抿唇角,道:“又望着我做什么?”

“先生心思细腻,让我觉得娶先生,余生都很幸运。”卫长宁坐在榻上,半个身子都裹进被子里,眼中笑意浓厚,愈发会说些哄人的话。

若是以往,她说这些话,君琂或许会开心片刻,自从看见那本书册后,就不再信她了,看着乖巧,内里却是愈发‘坏’。

她神色不改,让卫长宁觉得无奈,犯过一次错后,先生都不爱听这些赞美的话了,长叹一口气,道:“先生,我真的不可饶恕吗?”

不可饶恕?君琂的眸色缓和几分,自屏风后走近,身姿如常,端庄秀美,眉眼间的不悦也悄悄散去。

恰宫人入内掌灯,暖黄色的灯光之下,君琂身上的风雪也被融化,碍于宫人在,没有立即回答卫长宁的话。

卫长宁则不管她们在不在,凑到君琂身旁,靠着她。君琂轻轻道:“有一便有二。”

这还是不信她,卫长宁坐直身子,气鼓鼓地望着君琂:“圣人亦言,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那说是知错就改,你改了吗?”君琂凝视她。

她看了片刻,卫长宁熬不过,头深深地埋在君琂肩上,因心虚而将声音放得特别低:“我已经改了,先生该信我。”

说完,不忘蹭了蹭,借机讨好君琂,好让她心软,以此揭过此事。

她想揭过,君琂偏不如她所愿,道:“哪里来的?”

卫长宁沉默,先生记性真好,还未曾忘记,她嘀咕半晌,说不出话来,又蹭了两下,但君琂不理她了,起身就要走。

卫长宁急了,连忙拉住她,舔了舔唇角,道:“我们揭过这件事,书册都毁了。”

“书册多如牛毛,那本毁了,还有很多的。”君琂浅笑,深深望着她,神色不喜不怒,看得卫长宁愈发心虚,绞着自己手指,嘀咕道:“先生怎地这般固执。”

声音不大,恰好传到君琂耳中,果然,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冷冷望她一眼,“我只想知道何人将你带坏的。”

“先生知道又怎样?”卫长宁觉得奇怪,知道与否,都已发生,她都保证不会再犯,先生真会计较,心里哼了一声。

君琂道:“敬而远之。”

“我与她本来就很远,不过是、不过是……”卫长宁不敢说了,生怕又惹先生生气,再三斟酌才道:“我与她不会见面的,再者她瞒着酒肆……”

话好像解释多了,卫长宁漆黑分明的眼珠转了两下,紧紧闭上嘴巴,暗自后悔,先生又在套她的话。

丧气,每每都跳进先生的坑里。

她的话戛然而止,君琂听不大清楚,后面隐约是‘酒肆’两字,她不确定,再问,卫长宁一个劲摇头,对她也十分警惕。

君琂转身欲走,又不放心,重新问她:“毕罗?”

长安城内酒肆众多,卫长宁也认识不少,但熟悉到这般地步的,想来只有毕罗。

被问话的卫长宁,眼睫不自觉地颤了颤,自以为自己装的好,殊不知一双胡乱张望的眼睛出卖自己。

问到话的君琂,满意地弯了弯唇角,带着温婉的笑意,道:“陛下饿了吗?”

卫长宁摇摇头,她不想吃东西了,丧气地躺在榻上,君琂贴心地给她掖好被角。卫长宁惊醒一般地握住她的手,哀求道:“先生,我真知晓错了。”